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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半夏一脸认真的模样,谢绯想说的话全乱了。 “小郡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回去吧。”何乔倚在后面起哄道:“我们闲人就回家咯。” 江半夏解了拴马桩上的驴子,在谢绯不可置信的眼神里骑着驴子优哉游哉的离开了大理寺。 等转过街角停了下来,她在等何乔倚。 “老大?”何乔倚跑的气喘吁吁的:“我们就真的这么走了?” “当然不。”江半夏抿嘴道:“邹明远闭口不提案子,证明他根本不想让我们查,所以我们要另辟蹊径。” “老大的意思是?” “今晚巳时,你到陆府后门来找我。”江半夏吩咐道:“带上便服和干粮。” 何乔倚十分不解:“我们是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东林书院。”江半夏眸色幽深,一字一顿道:“找线索。” 第六十章 夜禁 巳时,夜已至深,陆府偏院还如往常一样早早就熄了灯。 江半夏将包裹打好背在身上,她顺着偏院的那道小门溜了出去。 “老大,这里!”何乔倚窝在墙角里招手,他连忙顺着墙站起,蹲的太久腿麻的直抽筋。 “等了有多久?”江半夏问道。 “没多久也就是辰时左右来的。”何乔倚憨憨的摸着脑袋:“主要是害怕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住,一更天夜禁已经开始,被抓住那可是要笞打四十板的。” “那我让你巳时来陆府,你就不怕被抓吗?”江半夏轻笑道。 这可把何乔倚问住了,因为他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于是他脑筋一转立马拍马屁道:“老大做事肯定是有自己的一套,我跟着走绝对不会有错。” “行了,别在这里诓我了。”江半夏背着行李径直往主街上走。 何乔倚说的也不算全错,她的确是早有计划。 主街上斐乐带着东厂的人掐点候着,火光映衬下,影子在石板地上勾出怪异扭曲的形状。 以至于何乔倚一出巷子就见到一群东厂的番子,吓得他险些栽了大跟头。 “斐千户。”江半夏行礼道。 斐乐调转马头,居高临下道:“上马吧。” 他话音刚落,就立马有番子牵马来,江半夏也不矫情,接过缰绳潇洒翻身上马。 “上马。”她喊了一声马下发呆的何乔倚。 “你的人?”斐乐挑起眉毛打量道:“看上去不太聪明。” “够听话用着趁手就足矣。”江半夏一拉缰绳将马稳住:“斐千户,您说呢?” 斐乐笑而不语,他扬鞭轻呵一声,身下的马飞窜出去,跟在他身后的番子们也立即纵马跟上。 “老大?”何乔倚满头雾水。 江半夏紧了紧身上的包裹,扭头对何乔倚道:“我们也跟上。” 东厂的人肆无忌惮的纵马长街,即使是夜禁时分,也没人敢吭一声,百姓们甚至听到了都要装作没有听到,因为这些个厂卫们总是在夜里抄家、杀人灭口。 他们如同黑夜里的鬼魅,老人常拿这三更天的马蹄声去恐吓不听话的孩童,若是他们不听话就会被抓进诏狱里吃掉。 这种开玩笑的似的打趣,总能吓到孩子们,甚至在他们成年后,厂卫们的可怖形象都无法被抹去,反而更加清晰具体。 夜风拂开鬓边的碎发,丝丝缕缕的顺着风飞舞,纵马长街所带来的感官上的刺-激,是难以形容的,江半夏只觉得畅快极了。 一行人马沿着长街行至安定门外,斐乐才勒了马,后面跟着的番子们呼啦啦的停了下来。 远远的见着是一群东厂的番子,城墙守备士兵立马来了精神,生怕得罪这一群煞神。 他迎上前行军礼,恭敬道:“大人,令牌。” 斐乐也不多言,他将手中的令牌抛出,只道:“快些开门,我们赶时间。” 核对令牌无误后,城门缓缓开出一条足够过马的缝隙。 东厂的番子们有条不紊的纵马过城门,除了哒哒的马蹄声外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仿佛这群人不曾来过。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见怪不怪的指挥着人又再次将城门闭紧,他们对夜晚出行的厂卫们并不好奇,这些人总是在夜里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听到朝中某某大人被抓、某某大人被抄家诸如此类的消息,只要有这些人在,京都里的血雨腥风就不会停止。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一路朝着京郊骑去,等四周彻底没有了人烟,斐乐才勒马停下。 他调转马头对江半夏道:“就送你到这里。” 江半夏拱手道谢:“多谢斐千户一路相送,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斐乐将马控住。 “还请斐千户明日帮我将这份信交给谢小郡王。”江半夏嘴角含笑,她将信从袖中抽出:“交给他,他就知道要怎么做。” 斐乐接过带着体温的信,他近前低声道:“督主让我带话给你——务必用尽一切办法查出真凶。” “斐千户放心。”江半夏咧嘴一笑:“在下一定会抓住真凶,觉不让干爹失望,”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斐乐轻扬马鞭,带着那群东厂的番子们扬长而去。 等到官道上再无人迹时,何乔倚忍不住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