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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承越当时惊了一惊,坚毅的面容,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姿,不禁想,昏庸无道的皇帝怎会有如此有骨气的女儿。 不知为何,心头一软,将女子掠至马上,究竟作何处置他也不知,只想着等先找到韶国太子再做打算。 谁料行至一山崖处,遇上贺启的军队,厮杀在一处,敌众他寡,很快落了下风,即使是这时候,他也没有扔下马上的女子不管,敌人步步逼近,他奋力抵挡,挡住了身前的长剑,没挡住刺入身下马匹的长剑,受了惊的马直直跑下山崖,下意识的,他护住了女子,掉落入崖下水流的一瞬,失去了意识。 再清醒过来,自己躺在农户家中,失了一段记忆。 看向身边,有一脸颊擦伤,身穿麻布衣的女子守在他身边。 那女子抬头看他,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好像盛夏清凉的水滴,又如流淌的泉眼,一眨一眨地,弯弯笑道:“公子,你醒了。” 这声音和梦中唤他的声音一样,他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这个声音就像是陪伴了他很多年。 这一笑一问,如同一束强光,不由分说射入他的心田。 那女子说自己名唤赵清音,失了记忆,自己是她清醒后看见的第一人。 农户家的老妇老翁告诉他,是赵清音救了他,又日夜照料,他才得以活命。 他的心一下就烫了起来,浑身的血液嘟嘟地冒着欣喜的泡泡,他知道,这辈子,眼前的女子已经刻进心中,再也出不来了。 后来恢复记忆,他笑自己傻,自己为情迷了眼,根本没细细追究为何这女子是赵姓,父皇派去调查的人说她是他国之人,自己便不疑有他。 清醒后,想起她说的想到南地看看,和无意间看向刺客的眼神,都成为了欺骗他的佐证。 他说,她失忆是假的,说她仗着自己的宠爱诓骗他来到南地,说她勾结韶国旧部刺杀他,说她待在他身边别有用心。 在气头上的他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就将她打入大牢。 他没想到她会死。 疯了一样把上京挖地三尺,找遍了郊外所有的山脉,什么都没找到。 他病了,差点病死。 活过来后,周身挂了霜,日夜忙碌国事,施行新政,大昱朝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为了平衡掣肘朝堂,他纳了很多嫔妃,却久无子嗣。 这段往事魏明之亦知晓,他不知陪着魏承越醉了多少回,此刻看着悲痛不已的魏承越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一遍一遍道:“皇兄,会没事的。” 内殿的门开了,魏承越一见是徐良出来了,马上起身,焦急问道:“怎么样?” 徐良有些不忍说,躬身道:“老臣施针几个时辰仍不能将毒逼出,这毒怕是逼不出,只能尽快寻找解药。” “你不能解毒?徐良,你……你这说的什么话?”魏承越上前抓住徐良的胳膊,“解药?那你去配解药呀,你不是医术高明吗?这世上还有你配不出的解药吗?” 徐良跪下道:“老臣无能,没有七星海棠和九品红花花粉,这解药是配不出的。” 魏承越一阵心揪,反身问苏木,“你查出什么了?是谁下的毒?谁?那人定然会有解药的,去问她要!” 话还没说完就要拉着苏木往御花园去,苏木跪地抱住魏承越的腿,“陛下,您冷静一下,陛下!几千羽林军根本没从嫔妃寝宫查出异样,根本没查出来下毒之人!” 魏承越身子一顿,险些有些站立不稳,“你说什么?没查到下毒之人?” 他颤巍巍转身,“徐良,怎么办,没查到下毒之人,这解药要怎么办?” “明之,你不是认识些江湖中的人吗?你带着徐良去找,去找解药。” “徐良,这解药应该不难找到吧,你说,是不是不难找到?什么海棠,什么花粉的,你告诉朕,是不是很容易?” 徐良不敢抬头,跪地俯身,“回陛下,此解药十分难得,七星……” “闭嘴!闭嘴!”魏承越打断了他的话,转身抓住了魏明之的胳膊,“明之,你帮皇兄想想办法好不好?我知道你结交了一些江湖人士,那什么花粉你帮皇兄找来好不好?” 魏明之忙点头,“好,我去找,皇兄你别着急,容妃还活着呢。” 他真的很害怕,魏承越已经死过一次了,是徐良费尽心力把已经没有生存意志的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这样的打击怎么可能承受得住第二次。 魏承越看着他,眼中都是期盼,“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你,你快去,快去。”边说着边推他。 “好,好,我这就去。”不能再刺激他了,魏明之只得先离去。 苏木却再也忍不住,上前说道:“陛下,现在夜已深,娘娘们还等在御花园,不如让她们先回宫吧,这件事怕已经传到了各朝臣世家耳中,万不可因此事牵扯到前朝,当务之急是先救下容妃的性命,至于下毒之人,末将定会竭力调查。” 徐良也附和道:“陛下,老臣已用银针封住容妃心脉,暂无性命之忧,让娘娘们都回宫吧。” 他说这话当真违心得很,银针封住心脉不过三五日,他不知三五日后究竟能不能找到解药,但看魏承越这幅模样,他是一点也不敢说实情。 魏承越微微抬头,闭上眼睛站了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