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我在古代开律所在线阅读 - 第7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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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之见!”

    靖成侯抓起茶杯就掷在地上,惊得靖成侯夫人瞬间哽住。

    “你当那宁平侯府眼下为何这般作态?殊不知正是东宫的意思!为的就是我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东宫从中斡旋调停,承东宫一个天大的人情!”

    靖城侯夫人也来了脾气,不依不饶道:“承人情又怎么了!人在这世上活一遭,谁还不欠别人一份情了!”

    “糊涂!”靖成侯指着她怒呛,“且不说东宫这份人情届时得拿什么去还才够,你以为与东宫打交道还人情,就像当街买卖似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两不亏欠?”

    “我……”靖成侯夫人噎住,没想到这一茬。

    靖成侯见她这副蠢样就来气,“即便我去求东宫斡旋,以东宫的行事方式,届时必定会以不能慷他人之慨为由,让沈家自己出条件。死去的沈束世子是沈家的一个尴尬人,后头还有曹夫人自己的儿子等着接世子之位,此事可轻可重,对沈家而言余地可大了去了。沈家如若大度,此事不予追究都有可能,而若沈家就要拿这件事狠狠发作一番,非要我们偿命,我们却也半个不是也不能说!”

    靖城侯夫人一听要偿命就急了,“就没有一个折中的法子?!”

    “怕的就是沈家最后取一个折中的法子!”

    靖成侯来回踱步,愤愤道,“沈家如今做足了苦主姿态,显然是不准备善了了。如若我向东宫低头,东宫从中调停,沈家必定在东宫的示意下提出一个‘留罪免刑’的法子来,由不得我们不答应。”

    “留罪免刑?”

    靖成侯夫人喃喃两遍,“是说给缙儿定罪,但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从轻发落,甚至可以……不用受任何刑罚?”

    “你以为这事好事?”

    靖成侯心想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个没脑子的媳妇,别过脸沉沉叹了一声。

    “留罪免刑,但凡以后那孽畜行事稍有差池,或是再次对苦主一家有不利之举,沈家就能上报官府,要求对他重新收监,甚至加重刑罚。——你不要跟我说以后他必定行事规矩这类的废话,即使他行事沉稳,也防不住有心之人刻意设局陷害。而眼下我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沈家提出任何条件,我们只得点头答应。若最后真以‘留罪免刑’解决此事,自此我们靖成侯府便彻底沦为太子附庸,永远被东宫拿捏着,做尽违背心意之事,与其这样,依我看,不如让这孽畜当下死了谢罪来得干净!”

    “靖成侯长算远略,秉公灭私,不愧是国之脊梁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靖成侯如何不知这是谁的声音?他当即迎到门前,拉了一把还在原地懵神的妇人,对着来人深深躬身行礼。

    “参见晋王殿下。”

    高庭衍连忙扶起二人,“二位不必多礼。”

    朝中局势诡谲,太子与晋王渐成两势,但因二人势均力敌,明眼人都知道日后少不得是一场腥风血雨,因此愿作两不靠的纯臣之流,朝堂之上大有人在。

    靖成侯手握军政重权,在自己儿子闯祸之前一直是这股中立之势的魁首。他游离于东宫的势力范围之外,对晋王的礼遇也敬而远之,游走于天平两端,一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这种平衡却因沈束世子的死亡彻底打破。眼见东宫正cao纵着沈家,以苦主之姿步步紧逼,他也曾猜测晋王应当不会无动于衷。

    果不其然,事情过去这么多天,晋王先前一直不露声色,现在却是直接登门了。

    高庭衍一派体恤之意,道:“方才在门口听到范侯的思虑,本王深以为然。令郎不矩行为在先,以至于此时落入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境地,属实艰难。”

    靖成侯有苦难言,却也不敢对着晋王毫无顾忌地倾诉,只得忍气吞声道:“是我那孽子言行失教,这才犯下滔天的罪过。既是理亏在先,倒不如他一个人以死谢罪来得干净,平了宁平侯府的怨气。”

    高庭衍轻笑两声,“何至于以死谢罪。虽然令郎伤人在先,但沈束世子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得连一拳都受不住?本王以为,沈束世子之死,与令郎关系不大。”

    这话倒是说在靖成侯夫妇的心坎上了!

    自事发以来,二人也琢磨过许多次,即使那沈束世子身有旧疾,怎得连一拳都受不住?

    然而这话,他们作为过错方,却是不好问的。

    有一回靖成侯夫人在沈家,不小心问了一嘴沈束世子生前的病情,话音未落,那曹夫人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什么都是世子命薄,这么点伤就撑不过去,也怨不得旁人云云,让靖成侯夫人当时闹了个没脸,连忙告罪匆匆家去,自此再也不敢提。

    可是他们不提,并不代表他们私下不琢磨。然而这事到底要讲究个证据,他们眼下伤人在先,宁平侯府又做足了受害者姿态,靖城侯府也是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哪能这么不要脸,大张旗鼓四处找证据?

    靖成侯夫人一听晋王把她日思夜想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再也忍不住,抹着眼泪哀戚道:“不瞒殿下,我们也心里也有同样的困惑。沈束世子身体不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他也不是那下不了床的病秧子,怎会一拳也受不住就一命呜呼了?可是、可是……”

    她哽咽了一下,“可我们就算心有疑虑,却也无能为力。沈家的白灯笼至今还在门口悬着,早越了礼法的规矩。他家并无要我们血债血偿,甚至一点要求不提,我们怎好反过来咄咄逼人,质疑他家世子的死与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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