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路邢延:“哥,你知道阿冉的事情吗?” 元凯陡然沉默,一向嬉皮笑脸的脸僵住,“啊?” 大白天喝酒不是元凯的作风,他给路邢延开了瓶可乐,放在他的桌前。 他们在阁楼里谈话,路邢延不在,元凯也没把这个屋租出去或者放杂物,房间像是经常打扫,一点都不脏,还是路邢延走前时的模样。 有个人愿将房间空着,只为他随时回来能住,路邢延很感动。 元凯不喜欢感天动地rou麻的互诉衷肠,路邢延也不是这种人,他们心照不宣,直接走正题。 元凯给自己点了根烟,叹了口气,这模样倒不像路邢延认识的他。 路邢延以为他要来点深沉的,就听元凯感慨了一句:“我觉得我这里像托儿所,什么时候把学杂费交一下吧?” 路邢延:“……”不愧是你,还是原来的配方。 元凯笑笑,气氛缓和,才开始说起了路邢延想知道的事情。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吗?因为你和小冉的遭遇挺像的,你小时候和家里一闹矛盾就喜欢往我这边跑,小冉也是,我老早就觉得你俩咋那么烦呢,啧,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路邢延喜欢将事情倒豆子一样说给他听,江在冉同样也是。 元凯还没老婆,却提前过上了带儿子的生活,一带还是两个,可以说,他是看着两人长大的。 正因为这样,元凯才知道他们彼此都不知道的秘密,甚至是比路邢延还要早知道,江在冉喜欢路邢延。 路邢延和元凯在阁楼坐了一下午,也听了一下午江在冉的事情。 元凯刚认识江在冉的时候,江在冉刚上初中,那个时候的江在冉有点叛逆,每次来都带着伤,被元凯教育了两句就蔫儿吧唧的。 元凯看得出来,那个板着脸有点装酷的小孩其实内心很柔软,也很脆弱。 有一次,江在冉额头肿了个大包来他这里,元凯没问两句,江在冉就抱着他开始大哭。 周围上网的人调侃他是不是早年弄丢的孩子亲自上门寻亲来了,把他尴尬的,赶紧抱着江在冉上了楼。 那一次元凯才知道江在冉为什么总是受伤…… …… 江在冉从睡梦中惊醒,他全身汗湿,不住地喘着气,他赶紧按开床头灯,过了半晌才恢复平静,看了眼手表,他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晚上了。 他梦见了他的母亲,梦中,他又回到了小时候。 阮婷不是第一次发病,之前就有征兆,加上怀孕,她的情绪总是反反复复。 那天是深夜,江在冉还在睡觉,睡梦中突然被阮婷从床上拽起,阮婷拖着他往阳台走。 江在冉上五年级,不是小孩了,但那个时候的他营养不良,完全没办法反抗阮婷。 他被阮婷按在阳台的栏杆上,半个身体挂在了外面,底下是黑压压的地面,全身的血都涌入大脑,他脑袋胀痛,眼泪倒挂,疯狂嘶吼大哭着,求阮婷,求爸爸回来救救他。 可是周围的灯都暗了下来,没人救他。 直到快要坠落的时候,他被阮婷拉了回去,女人面色癫狂,抱着他不停道歉。 江在冉害怕的蜷缩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从那天后,阮婷的状况就开始往下坡路奔跑了。 她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先开始是冲着东西发脾气,最后矛盾完全指向了江在冉,江在冉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有一次,江在冉洗完手没有擦干净,水沾到了沙发,阮婷一声不吭,将脚边的凳子甩了过来,他的额头被砸伤,阮婷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事后又抱着他,安慰他,拼命道着歉,反复无常。 深夜,甚至是白天的时候,阮婷一个人躲在角落,面对着墙壁,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江在冉每次都被这样的阮婷吓到,却不敢叫她,他怕阮婷一回头,那个面容可怖的女人会再一次上他mama的身。 江在冉回到家的时候,再也没有新鲜的饭菜,也没有母亲呼喊他名字的声音。 爸爸常年不在家,江在冉偷偷给他打过电话,告诉爸爸,mama要把他推下楼,得到的却是爸爸的一句——‘你要乖乖听话’。 江在冉的生活费都是阮婷给的,学校需要交学杂费,他问阮婷要,却被阮婷甩了一巴掌。 “你爸很久都没打钱了,你还一个劲的问我要钱,我哪里有钱?你爸的钱全给外面的小婊/子了,我生你有什么用?看你的样子,丑不拉几瘦得像猴,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丑的东西,你个赔钱货……” 江在冉的早餐和午餐都要在学校解决,被阮婷打了后,他更不敢问阮婷要生活费了,回家后也没有饭吃。 那段日子,他急速消瘦,本来就营养不良,后面更瘦成了皮包骨。 终于有一天,江在冉受不了阮婷的打骂,冲动之下推了阮婷一把,那女人滚下了楼梯,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他们指责江在冉的不是,阮婷也没解释,任由江在冉成为了凶手,放纵亲戚们对江在冉的多番‘教育’。 再之后,许久不见的江爸爸终于回来了,开口的第一件事是,他要和阮婷离婚。 麻木的江在冉,那天哭了一整晚,他爸虽然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小时候对他却是好的,他就是冲着爸爸的好才选择乖乖听话的,结果,他最后的依仗也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