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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他?”贺年气不打一处来,“我现在治你还治不过来呢!你昏迷这几天你妈也不省心,画画都画魔障了,脑袋里除了爱情装不下别的了!” 贺景又低下头。 “你妈要是知道你为了一个Beta差点把小命玩儿完,能把医院掀开!” …… 林痕从护士口中得知贺景醒了,他收拾了一下,走到贺景病房。 门口的保镖刚刚送走贺年,稍微放松了一些,看见林痕,立刻伸出手挡住:“先生,这边是私人病房,请回。” 林痕还穿着病号服,看起来像个走错了的病人,闻言看了眼病房门:“我是林痕,麻烦帮我转告贺景一声。” 保镖点头:“稍等。” 说完推开门进去,没几秒就走了出来,恭敬地说:“少爷请您进去。” 林痕深吸口气,大步走了进去,一眼看见了躺在唯一一张病床上的贺景。 短短几天内,就瘦了很多。 VIP病房过于宽敞,显得床上一身病号服的贺景单薄又脆弱,平日俊美的凌厉的脸现在只剩下苍白,病态的虚弱。 看见林痕,贺景眼睛睁大,努力撑着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左臂,他痛喊一声,狼狈地跌了回去,额角顿时渗出冷汗。 林痕瞳孔一缩,瞬间跑到病床前按住他:“别动了,我叫医生。” “不用,”贺景一把抓住林痕的手,眼睛里满是藏匿不住的后怕和思念,声音颤抖地说:“陪我待会儿吧,让我看看你,求求了……” 林痕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贺景动弹不得的左臂上,皮开rou绽的画面还在眼前,他不知道,他甚至不能想象,刀刺进rou里的时候该有多疼,贺景还亲手剜开rou取出了抑制器…… 贺景小心翼翼地抓住林痕的手,放在脸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像现在不看,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一样。 林痕心头酸涩,他是来道谢的,此刻话却堵在嗓子里说不出口。 贺景感受着手心的温度,那么温暖,渗透进皮肤,好像哪里都不痛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林痕低声说:“我应该谢谢你,没有你,我可能就死了。” “不,不是……”贺景抓住林痕的手颤抖着,甚至不敢放松一点,眼底一片湿热,声音溢满悔恨痛苦:“如果不是我标记你,你就不会生病,也不会遭遇这些,都是我……都是我……” 林痕沉默着。 如果贺景没有强行标记,他会晚几年发病,到时候会不会还遇到这些事都是未知的,但现在,贺景让他的病提前发作,因为贺景拼了命用信息素护着他,他才能撑到手术结束,彻底痊愈,以后再也不会被Alpha信息素不耐症困扰……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讲不清,说不明,越想逃开就越是纠缠。 贺景眼神绝望地看向林痕,嘴唇颤抖地弯出一个笑,却更像在哭:“我差点害死你,两次……我该死,我才是该死的那个。” “我一直说我爱你,可我做的事却一直在伤害你,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过……我说着喜欢你,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从没有尊重过你,甚至害得你一次次受伤……”贺景缓缓低下头,扣住林痕的手,声音哽咽地问:“林痕,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会过的更好吗?” 问出的一瞬间贺景就后悔了,可是他必须问,尽管答案连他自己都知道。 林痕站在床边,看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还要紧紧抓住他手的人,理智和感性撕扯,他嗓音干涩地开口:“会。” 贺景僵住,深深地埋进林痕掌心,好像只有这里能给他些许的安慰。 林痕掌心被打湿。 贺景哭了。 林痕怔住,手指下意识动了一下,划过濡湿的睫毛。 贺景立刻惊惶地抓紧,哽咽地哀求:“别走,再陪我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是几秒,贺景慢慢放开了手,低下头不敢看林痕的眼睛,他怕看了哪怕一眼,就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了:“林痕,我养好伤就出国,我会在国外读四年大学,这四年……我不会再逼你,不会不经你同意就做事……但是我爱你,我希望你知道,我会一直爱你……你别忘记我,好不好?” 林痕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一瞬,这么快…… 也好,离开了就好了,不在一起贺景就会发现,他现在一直想得到的,其实也没那么难舍难分。 林痕轻轻按了按贺景的发顶,低声说:“没有谁会忘不了谁。” “不,我会一直记得你,喜欢你……”贺景盯着林痕的手,隔着空气够了够,却始终没有碰到,他吸了吸鼻子,努力笑道:“你走吧,我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了,我也该……真正地对你好一次了。” 林痕慢慢收回手,低头看着贺景。 贺景垂着头,努力隐藏,还是因为鼻尖上的泪暴露了,他到底有多不舍。 他第一次尝到爱的滋味,第一次学会爱一个人,第一次想认真地对一个人好……也是第一次,学会爱不是占有。 对他而言,喜欢的下一步,是放手。 何其残忍。 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是他,挥霍了林痕全部的喜欢,践踏了本该珍惜的感情,这就是他应得的报应……眼睁睁地看着林痕离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