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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痕站住,往楼上看了看才回头说:“什么事?” 老周微微愣了一下,缓声道:“少爷想见您了。” 林痕捕捉到老周的表情,以往他从来不问什么事,只要贺景找他,他这边就是天塌了也会立刻赶过去,现在……连老周都发现出不对了。 “您等我一会儿,”林痕指了指里面,“我跟我妈说点事。” “好的,”老周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少爷给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现在有点不高兴。” “打不通?”林痕下意识摸兜,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我手机坏了。” “难怪,”老周笑得和蔼,“少爷一早就联系您,打不通还以为您生气了呢。” 林痕嘴角没什么意义地勾了勾,自言自语:“我生什么气。” 他能和贺景生气吗,他生气有什么用,贺景不会因为这个多费心一秒,一直都是他自己气自己。 推开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林痕大步走过去,人没到话先喊了出来。 “妈!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样?” “听见了!没聋!”林月秋拿着锅铲回头看了他一眼,抱怨:“大夫说累着了,给我开了两盒药,我这两天少和领班要点活儿,什么大事儿都没有,还兴师动众地去医院。” 林痕凑到她旁边捡了个黄瓜条吃:“有化验单吗我看看?” “你给我报销啊?”林月秋推他,“出去出去,别在这碍事儿,都在桌子上放着呢,自己看,烦死了都。” 林痕立马跑了出去:“一天不见我都想你了,你还烦我。” 林月秋不吃这套:“以后娶媳妇了看人家笑不笑话你,多大个人了还想妈。” “我八十岁了也想妈。” 林痕翻了翻林月秋的包,把化验单和开的药都倒了出来,拆出说明书仔细地读,看不懂地拿她手机百度。 一盒膏药两盒消炎药,都是很普通的药,林痕这才放心,又冲厨房喊:“妈,我等会儿和罗浩山、孙里去撸串,然后去班长家补课不回来了!” “兔崽子不早说,饭都做好了!” “那我吃完再去。” “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你,我给你王奶奶端点儿。” 林痕又和林月秋说了会儿话才出门,上车后老周递给他一张手帕,林痕接过,擦了擦汗。 老周看他坐稳了才发动车,带着笑意地说:“少爷让我转达,说有惊喜给您。” 林痕一愣,旋即摇头:“他原话不是这个吧。” 老周笑了笑,没说话。 林痕比谁都了解贺景,打他电话没打通,按平常肯定要发脾气,他这次去不一定会面对什么。不过心态不同了,他也没那么慌了。 有些事终归要面对,不管他怎么逃避,都躲不开那个固定的结局。 路上老周不经意似地和他闲聊:“少爷今天和昨天都没去老爷那儿开会,留在家里忙了好久,把老爷气坏了。” 林痕心里一动:“为什么?” 贺景看着像个随心所欲的大少爷,但他其实很有轻重,对待正事比谁都认真,如果不是实在不愿意干的事,他不会随便拒绝贺年。 “为了给您准备‘惊喜’,”老周温和地笑了声,“年轻真好啊,少爷和老爷争了好半天,到底是赢了。” “……”林痕靠在座位上,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贺景为什么要给他准备惊喜,是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了吗……那天早上就感觉出不对了吧。 应该挺明显的,放在以前,那天他肯定要和贺景急,然后大吵一架不欢而散,之后他再低头道歉,求贺景原谅。 他出乎意料的平静和冷淡,让贺景一时间不知所措,猜不到他的想法,第一次处在被动。 贺景总说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撒谎,所以一看就透,想要的不想要的都写在脸上——他那天脸上写着的情绪贺景或许看懂了,只是没想到狗也会想跑,身为Alpha的自尊不允许他相信这件事。 所以才会破天荒地主动让老周来找他,还要“哄他”,不让他跟班长吃饭…… 敏感幼稚得像个护着玩具不被抢走的小孩儿。 尽管这个小孩儿已经有了数不尽的玩具了。 林痕有点想笑,顶级Alpha也会没有安全感吗? 不,不是,对贺景来说,他不是一个需要留住的人,只是一个关乎自尊心的东西,他要是跑了,或者被别人牵走了,那些圈子里的人绝对会看笑话。 “贺景把那条听话的狗养跑了”——贺景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听见这种话。 到贺景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老周把林痕放下就离开了,林痕立刻明白贺景今天晚上不想放他走。 两个人确实很久没做过了。 “少爷在画室等您”,林痕一边想着老周的话一边上楼。 房子里的一切都熟悉得仿佛刻进了脑袋里,角角落落都是和贺景的记忆。林痕慢慢收回视线。终究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一直不再过来,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褪色。 林痕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他直接推开了。 灯光打的很暗,贺景一个人坐在大的过头的画室里,半个身子藏进灯光阴影,神情看不真切,黑色居家服把他整个人的气场衬得又冷了几分,空气里是淡淡的植物汁液气味,Alpha信息素抑制剂的浓度高得过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