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家改持极品剧本[七零] 第38节
刘二毛两口子抿唇,看向自家一儿一女,再瞅瞅洋洋得意的曹老二,猛地生出股不服输的劲儿。 都是大字不识的爹妈生出来的娃,没道理他们家的娃就比二哥家的差。 刘二毛摸着一儿一女的头,艰难地下定了决心:“你们也去念书。” 第57章 刘二毛若是能多读点书, 多看些报纸,就能知道人生有种错觉叫做我可以,他觉得同样是大字不识的爹妈生出来的娃, 莫得道理春春秋秋都前途无量,自家的俩娃就横竖学不进去,好容易挨到第二天天黑,他偷偷带了条鱼,半包桃酥, 半篮子鸡蛋摸黑去了牛棚。 白天他是不敢去的, 生怕被人看见。 大半夜莫上门,牛棚的顾家人还吓了一跳, 差点就叫出了声,得亏刘二毛及时说出了曹老二的名字, 顾家人才放了心,把刘二毛和他的两个娃迎了进来, 好生地听刘二毛说了他的来意, 顾老爷子眉头松了开来。 像他这样教了一辈子书的老教授是最闲不住的, 物质条件艰苦他倒是可以忍,毕竟祖国刚成立那些年, 条件比这艰苦的多;可偏生没什么学生让他教书,精神折磨简直要了命了。 没想到这山里面竟然还有曹家人这样有远见, 愿意让孩子念书深造的;更难得的是,他们一家不但自己这样做,还主动影响身边的其他人,顾老爷子对曹老二的印象越发的好。 顾老爷子拍了拍炕沿:“既然你们家有心让孩子念书, 也信任我们家, 我们家肯定会努力, 把我们能教给孩子的都教给孩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人和人啊,他情况不一样:有的人学得快,有的人学的慢;有的人学的好,有的人学的坏;我们家呢,不敢保证能教出啥高中生大学生来,还是得先摸摸底儿再给你保证。” 学个东西还情况不一样? 刘二毛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顾老爷子:“这,不是说二哥家的春春秋秋都能行吗?” “那俩娃子啊!哎呀!”说到春春秋秋,不光顾老爷子精神一振,就连顾家其他人也一窝蜂地涌了上来,个个眼里冒金光,“我们教了这么多年书,还是头一会儿看见那么聪明的俩娃,学东西又快,记得也好,尤其是那秋秋,还仿佛真的能弄懂那些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一样,声情并茂地,这俩娃要是教育能跟上,别说是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也能去拼一拼!” 高中生?! 大学生?! 刘二毛听着这些话都惊到了。 原来,原来二哥家的春春秋秋这么厉害呢? 那,那同样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爹娘生出来的,他的娃呢?是不是也和春春秋秋一样,有这天赋? 天底下哪里有不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爹娘,刘二毛当下激动起来,把两个孩子往顾家人那边推了推,满含期待地:“那,那我们家娃,你们瞅瞅,有这个学习的本事不?” 顾老爷子是大学教授,这事儿还是得看顾家儿媳妇儿,她听了,停下手中的动作,背诵了一首非常简单的古诗,骆宾王的《咏鹅》。 重复了三遍。 这古诗难度真心算不大的,然而对于没有学习天分的人来说,不管学啥,那都是头疼费劲的,刘二毛是没这方面的天赋,他听了三遍也只记住了个鹅鹅鹅,剩下那些白毛啊,绿水啊,红掌啊,一个头两个大;得亏他的两个娃没彻底随了他,听了几遍,好歹是背了下来。 刘二毛:…… 突然就死心了。 . 磨盘生产队的年猪终于轮到了上路的时候。 分猪rou是生产队的大事,按工分和家里的人头来计算,大家伙平日里辛辛苦苦干活,就等着这个,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喂得膘肥体胖的猪被生产队年轻力壮的男人们七手八脚捉出来绑好,拿着刀的屠户对着猪脖子那么一戳,猪血便哗哗流到地上早就准备好的大木盆里,等到快满了,就有女人手脚勤快地拿走,推过新的木盆,那一盆放好的猪血要加盐弄成血肠,分给村里人和酸菜一起炖。 等到血被放干净了,又有女人端来烧好的热水,屠户当场将猪开肠破肚,清理干净,在切成一块块摆在那,便到了大家最期待的分猪rou环节了。 分猪rou的环节一向是由大队长负责的,王长贵按照惯例,先发表一番感谢国家感谢领导的动员讲话:“在伟大领袖的带领下,我们农民过上了吃饱穿暖的好生活,饮水思源……” 前面杀猪那环节,宋杏花嫌弃太血腥,没带着秋秋她们过来,秋秋过来时候正好赶上王长贵这番激情四射的演讲,这样的讲话她在升旗仪式上听得太多啦,讲话的学生代表们那一套套官话说的比王长贵溜多了,她当然是不想再听王长贵讲话,跑到了作为捉猪劳动力的曹老二面前,奶声奶气地问道:“爸爸,我们分到了多少猪rou呀?” 曹老二刚准备把她抱起来,宋杏花眼疾手快把秋秋抱回去,瞪曹老二一眼:“你那手上都是猪粪,还抱闺女,怎么这么不注意卫生呢。” 猪哪里愿意被人逮了杀头,那当然是怎么扑腾怎么来,抓猪的曹老二一伙浑身上下都是猪粪,洗一人的衣服也就罢了,宋杏花可不乐意在这么冷的时候再多洗一套,曹老二抱了个空,也不恼,索性开始在下面起哄王长贵赶紧分猪rou。 “队长,你说的那些我们大家伙可是从来都没敢忘,都记在心里头呢!赶紧把猪rou给分了,大家伙都等着呢!” 这年头谁肚子里不缺油水,曹老二这么一开口起哄,周遭一群想吃猪rou想得做梦都流口水的也赶紧表示支持:“就是就是,都记得呢!没有国家和领导,就没有我们农民的好日子,队长你就赶紧分猪rou吧!” 王长贵哭笑不得,索性顺从民意:“成,那咱们现在开始分猪rou。” “还是按照往年的规律,按照工分和人头从上到下分,家里工分多人头多的排在前面,工分少人头少的排在后面,都没意见的话现在就开始;赵青木家……“ 被叫到名字的一大家子赶紧欢欢喜喜冲过去对摆在案板的猪rou挑三拣四:“这猪rou太瘦了,不好吃;猪脖子后面那一块儿也不要;还有这猪奶,谁吃这个啊?” 秋秋原本还挺着急的,担心轮到自己家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大肥rou,这会儿听到他们这么说,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老老实实呆在宋杏花怀里,盘算轮到自己家的时候能分到多少猪rou。 去年的气候好,风调雨顺的,也没爆发啥疾病,猪的斤两都要比往年更重一些,曹老二两口子也都是干活的好手,虽然人头少,可两人的工分挺好看的,曹老二如今手里面有钱,就不怎么在乎三瓜俩枣的工分,想想牛棚的顾家,再想想跟着弟妹去了娘家那边的曹老三,索性一口气用工分换了十五斤的猪rou。 还不忘了特意和周遭的大家伙说明,这不是他代替老曹家那边领的。 “这是我用我们两口子的工分换的,还有准备分给了老三的;老三搬过去之前,把他分家得到的钱都给了我家,咱当哥哥的怎么也得谢谢人家不是!” 曹老三两口子好长时间没在磨盘生产队露脸了,曹老太住院之前也好长时间没提过她的三儿子了,生产队里面反应再慢的人家也都反应过来,知道曹老三两口子恐怕也是和老曹家离了心,搬走了,只是不明白里面的细节,这会儿曹老二自己提起,有人就忍不住问。 “不是,你们家老三,这又是咋了?” “嗨,还不都怪我们家那老太太,”曹老二丝毫没有替曹老太遮家丑的意思,反正他脏,不能接称好的猪rou,索性站在那里把老三分家那时候的事儿拿来和大家说道说道,省的吧,还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让他把老曹家分到的猪rou也拿回去,他是一点都不想掺和老屋那边的破事儿。 “就是吧,也不知道王红枣给老太太灌了啥迷魂汤,老太太非把丰收瑞雪都送去念书;还让三弟妹伺候全家;这谁能忍啊,索性老三一家也分了家搬出去了。” “反正我和老三是被妈的偏心给伤透了,我都已经单独从族谱里分出来了,我呢,现在就是曹家分支一个爹妈不详的玩意儿,是一点不想再掺和那边的事儿了,这猪rou,我是不会帮着领的;你们哪家想劝我,成,你们自己领回去;不过话我可先说在前头,要是以后弄出了事儿,可别怪在我头上。” 说话间,宋杏花已经领了rou去,站在胡同口叫他了,曹老二收了口,赶紧跟了上去。 生产队的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之前有这个打算的,聪明一些的都闭嘴了。 老太太能把两个亲儿子都给逼得彻底离了心,万一这rou在他们家出了事儿,老太太能放过了自己家? 于是,没聪明人敢接这烂摊子。 但是笨一些的,或者说不信任曹老二,觉得烈士遗孀肯定比二流子靠谱的,就主动站出来和王长贵表示,他们可以替曹老太家领着,冻着,等到曹家回来之后可以去他们家拿。 好和曹老太攀上交情,卖个人情。 王长贵:…… 就很愁。 总感觉,曹老太不可能让他们顺心如意。 第58章 王长贵和曹家人打了几次交道, 自以为已经看穿了老曹家那一家子,当天晚上就没怎么睡着,愁的翻来覆去, 好好的热炕被他翻的一点热乎气都没有,也许是老天爷看他实在可怜,第二天一早,老曹家临近的邻居就登门拜访,偷偷摸摸透露道: 曹老大一家昨儿半夜里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没看到瑞雪这丫头片子, 曹老太好像也不太对劲。 昨儿晚上老太太回家以后是又哭又笑, 还跑出来在小道上跳舞,怪吓人的。 吓得他们全家下半夜都没睡好觉。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希望王长贵能去老曹家拜访一下, 看看到底是个啥情况。 王长贵:…… 心好累。 十里八乡那么多大队长,就属他手下刺头最多, 最辛苦最不容易。 可是能怎么办,谁让他是当大队长的, 还是得给生产队大家伙解决难题, 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也还是得走这么一趟, 老曹家院门关的紧,王长贵上前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憔悴了许多的曹老大夫妻俩才打开了门来, 两口子眼皮下面的黑眼圈比大熊猫还离谱:“队长,有事儿吗?” 王长贵可不会出卖了来告密的人,他再能耐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没诸葛亮那种坐在屋子里就能知道天下事的本事, 想要弄清楚磨盘生产大队的一草一木还是得靠大家伙的配合帮助, 嘴皮子上下一碰, 说出了一堆漂亮的场面话。 “我呢,来看看老太太的情况,毕竟老太太是公社里独一份的烈士遗孀,万一留下啥后遗症了,我也好等到开会时候一起提提,看看能不能多争取些利益,总不能亏待了烈士家属。” 在市医院里面闹了个难看,王红枣本来是不想放王长贵进来的,然而听了王长贵最后那句话,她舍不得撵王长贵走了,老太太这次生病可花了不少钱,卖了瑞雪的那一百块得有将近一半儿花在了老太太身上,就这,还没把人给治好呢。 可不得心动咋的。 只是老太太现在那样儿…… 王红枣有些犯难,到底是舍不得补贴,拉着曹老大往里面挪了挪,放王长贵进来:“老太太……哎,大队长你先进来吧。” 王长贵前脚刚进了院子,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脚后跟,曹老大猛地就关上了院门,吓了王长贵一跳,王红枣陪着笑引着王长贵往里屋走,就见曹老太太被五花大绑放在里面那炕上,裤子湿了一大片,屋子里面一股子难闻的臭味儿,差点熏得王长贵吐出来,赶紧捏着鼻子退到大门口才缓过来:“咋还把老太太给绑上了?!” “这,这没办法啊。”王红枣的脸色也挺不好看,她这些日子在医院里伺候老太太已经伺候出经验了,一闻这味儿就知道老太太不仅仅是尿了,还拉了,脸色能好看才是出了奇,“老太太是脑出血,因为没钱,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间,脑袋不好了,连亲儿子亲孙子都不认得了,没事儿就哭闹,还要跑,实在没办法了才把人绑着的。” 老太太脑袋不好使了? 亲儿子亲孙子都不认得了? 懵逼的王长贵憋着气重新进屋打量曹老太,这一打量,还真别说,就看出不少问题来,老太太眼睛直直的,嘴里噗嗤噗嗤往外吐泡泡玩儿,怕是真傻了。 明明是这么令人难过的一件事儿,王长贵心里面却生出来几分愉悦来。 老太太傻了,应该就不会再帮衬曹老大一家子去找曹老二的麻烦了;王红枣也不得不收拾家里了,这一家子应该就慢慢走上正轨,不会再给他节外生枝了。 所以说,傻的好啊,傻的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成,我晓得了;这样,等到开会时候,我会和公社里面提,看看能不能争取点补助;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期望,老太太平日里的补助已经是独一份儿,估计公社那边也就最多稍微加个一块八毛的,啊。” 块儿八毛的已经不少,偏王红枣还不愿意满足,她想着自己这段日子伺候老太太擦屎擦尿洗衣的委屈,再想想卖掉的闺女,觉得这下怎么也得给翻个倍才是,到时候她拿三分之一在生产队里雇个人伺候老太太,剩下那些自己家花销,赶紧说道: “队长,你可得帮着我们家好生争取争取;我们家所有的存款都给老太太看了病,还不够,我实在没得办法,把瑞雪都送给了别人,你可千万得多费点心思啊。” “瑞雪都送人了?”王长贵也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哪里不清楚送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面挺不赞同这样的做法,又不好呵斥王红枣,毕竟卖闺女送闺女扔女娃在乡下地方太正常了,而且王红枣也是为了给老太太治病,他挑不出错来,哪怕心里面不怎么好受,也只得点点头应下。 离开曹家之后,王长贵去找了曹老二,告诉了他曹家的一系列变故。 曹老二正坐在院子里烤地瓜,王长贵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念叨,他漫不经心地听着,拨火棍一会儿戳弄一下,那模样丝毫不见半分焦急,王长贵最终忍不住,用胳膊肘捣他一下子:“你真不准备帮衬一把了?” “还帮衬个啥啊。”曹老二纳了老闷儿了,他和老曹家那边撕破脸从来就没瞒着王长贵,王长贵咋还要来劝他出钱出力,他曹老二难道看起来像个吃亏的老王八? “不是,大队长,你咋想的,她好好的时候偏心成那样了,现在不好了,我还得给她家当牛做马?” “那倒不是,我就是来应付应付工作,毕竟我是大队长,就得负责这些破事儿。”王长贵也是满肚子的委屈,谁稀罕管这些破事儿啊,一个个都当他这大队长是闲吃干饭的,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儿也来找他,翻了天的大事儿也来找,还一双双眼睛使劲儿盯着,啥坏都憋在心里。 去年他没被评选为先进大队长,就是因为公社实地考察时候有家子丢了鸡的老大娘说他不管事儿,可天地良心,那时候山头闹野猪,他正带着大家打野猪,哪来的功夫给她找鸡。 从那以后他就学会了,不管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干,能不能处理好,起码这个态度得摆端正。 曹老二听出他的憋屈来了,想想那梦里面王长贵好像也在村里出力不讨好,曹老二更是纳了老闷:“我就觉得出了奇了,你好歹也是个大队长,算是咱们生产队里面顶厉害顶厉害的官儿,还怕老百姓干啥?这生产队大队长要是换了我,谁敢背后头说我坏话,让我知道了,半夜逮了黄鼠狼子扔他家院里去。” 王长贵:…… “这不能,咱当大队长的,就得以身作则,得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