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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了半晌,望向对面的少女,慢慢吞吞说:“公主素来冰雪聪慧,嫔妾此次前来,的确有要事与公主商榷。” “婕妤,本宫也是”少女眼底清亮明澈,未有半点沉郁之色,和乔婕妤第一次见到的江央公主,真的有些不大相同了。 乔婕妤左右为难道:“嫔妾这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江央公主笑道:“婕妤但说无妨,本宫要听,纵然有什么后果,本宫也不会责怪婕妤的。” “好,那嫔妾就说了,其实这件事,嫔妾也拿不准的。”乔婕妤点了点头,大抵是心中不安,故此格外絮语了一些。 “公主也知道,这些时日,得蒙圣恩,一直都是嫔妾伴驾陛下左右,一应的饮食起居,嫔妾也能够接触到。” 江央公主素手支颐笑道:“这是好事,乔婕妤何故庸人自扰。”她的神情看上去对此乐见其成的,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呢。 乔婕妤心下也有点游移不定,陛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一点,是她进宫时就知道的陛下。 后来听年长的宫人口中,所叙述的陛下,原不是如此的。 是个虽然强势但是温润的青年,不会动不动就做出奇怪的举动,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喜怒无情,不管不问,尤其是五皇子和江央公主。 现在他放任了一切,不管对方如何,他只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荒yin无度,沉湎酒色,疏于朝政。 只要自己能够纸醉金迷,歌舞升平,外面怎么洪水滔天都与他无关一般。 “公主还记得陛下以前是什么样子吗?”乔婕妤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她自己却一脸的无辜和诚挚:“换而言之,公主还记得,陛下具体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吗?” 随着乔婕妤的问话,江央公主的手指渐渐蜷缩了起来,看向乔婕妤的目光,透着凉浸浸的寒意。 唯一能够令父皇性情大变的一件事,当然除了三年多前的栖凰宫就没有了。 难道,乔婕妤竟然知道了此事,父皇隐瞒得那么周密,怎么会让她一个外人知道。 还是放任乔婕妤来试探她,为了什么,为了宜章还是秦家有所异动? 她心下即刻如同一根骤然绷起的琴弦,又仿佛是被高高地悬了起来,打量乔婕妤的目光带了审视之意。 如果是父皇派她来的,会任由她这么直白的暴露吗,还是用一个并不够聪明的人呢,或者就是在故意反其道而行之,想要从她这里炸出什么。 纵然江央自诩问心无愧,然而在这皇宫里,她也防不胜防。 不过转念之间,故作惬意微笑的江央公主,心头已经瞬息万变。 她依旧面不改色,冁然而笑:“婕妤突然这么问,本宫一时竟然答不上来了,不如婕妤先说一说,你发现了什么蹊跷。” 她总不能是为了自己的一时好奇,特意跑到月照宫来问自己的吧。 父皇焉能留她? 乔婕妤对江央的揣测一无所知,仍旧正襟危坐,自顾自地说着话:“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嫔妾发现,陛下除了饮酒之外,就是服用一种药散,嫔妾学识浅薄,从不知什么药是需要大量饮酒纾解药效的。” 第30章 择婿 寒食散 “这很正常, 父皇早年间年轻气盛,嗜好骑马狩猎, 难免落下过一些旧伤,服药或者饮酒舒缓疼痛乃是常理。”江央公主有点好笑地道。 她仿佛是不明白这么点小事,乔婕妤这般的作态,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 “嫔妾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来之前也是思来想去了好一阵。” 江央公主反而支颐含笑道:“而且本宫记得,父皇以前总是有点讳疾忌医的,难道如今在婕妤的劝说下,也肯看病了?” 他们的父皇可不是个听劝的人。 若是乔婕妤已经能够左右父皇的意志, 那就真的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公主别拿嫔妾打趣了, ”乔婕妤扯了下嘴角,委婉地笑了笑, 见她不大理解,一时有点发急, 声音也随着高了一点:“况且, 这也不同的呀。” “婕妤莫急, 如此,先与我细细说来便是,那究竟有何不同?”乔婕妤到底只是闺阁踏入深宫里女子,不能够行差踏错的步步规矩人。 父皇这么放纵不羁, 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想来是乔婕妤没有见过而已,就觉得稀奇古怪了。 乔婕妤见她终于正色起来,才是重新坐了回去, 斟酌着字句道:“公主想必知晓,依照太医院里那群御医的秉性,大凡用药都是行中庸之道, 鲜少开出虎狼之药来。” 江央公主颇为认同:“是这样,没错。” 不过,太过小心的后果,也就造成了一些影响,那就是药效过于温和的药剂,就要吃得久一点,那份吃药的难过也就要多“享受”一阵了。 乔婕妤的指尖摩挲着玉盏的杯壁,依旧带着不大确定的口吻,继续说:“就是这一点可疑,嫔妾发现,陛下每次饮酒前,都会服用一种药粉似的东西。” “那究竟是什么药,有何名头?”江央公主扶着额角,远山眉缓缓折了起来。 乔婕妤拧着帕子,蹙着眉心慢慢地说:“嫔妾也不懂啊,那东西看上去只是一些粉状,就和普通的药面子差不多啊,掺杂在一处,每次陛下服用过后,都和平素大为迥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