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裙下臣 第38节
萧淮动作果真一顿。 他慢慢抬眸,看着面色不算好看的宋晏储,又将视线落回到那精致的足上,仔细一看,那细白的脚腕处还真浮现出了一圈红痕。 萧淮皱眉,心想怎么能嫩到这个地步。他抿了抿唇,粗声粗气道:“别动,就快好了。”语气虽说不耐烦,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轻柔。 宋晏储见他动作的确乖顺了许多,这才放任他继续下去。 萧淮的手大,大到能将那只细足整个地握在手里。萧淮忍不住捏了捏,柔软细滑,他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宋晏储忍不住踢了他一脚:“还没好?” 那足上的水迹已经全然被帕子贪婪地吸了过去,萧淮却仍不舍放开。他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寻找理由道:“脚怎么这么凉。” 宋晏储差点气笑了。刚在水里泡了一会,她的脚已经暖和不少。可经过萧淮那一番磨蹭,未着一物的脚在空气中暴露那么长时间,又岂能暖和得了? 宋晏储忍不住又踢了他一脚,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语气中也有了些怨怼:“还不是拜你所赐?” 周围一时沉默,大殿内悄然无声。 汤婆子揣在怀里,温度慢慢开始升腾,似要灼烧胸膛。萧淮也是方才想起来它的作用是什么,只是此刻却是不愿意将它交给本该属于它的主人。 一想到一个死物都能碰触她的脚,萧淮就不由眉头紧皱,心里满满的不舒服。 手心里的温度冰冰凉凉,“臣的错。”他闷声说道。 宋晏储看着他。 萧淮喉结微微动了动,他慢慢抬眸,对上宋晏储那张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精致似妖的面空,一时觉得口干舌燥。 他嘴唇翕动,不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时辰也不早了,殿下该就寝了。” 宋晏储喉咙微微动了动,萧淮的面色在烛光的照映下更显轮廓分明,俊美异常。她点点头道:“好。” 烛光朦胧,轻轻摇晃,在两人中营造了一层暧昧的氛围。 萧淮张嘴,哑声开口:“殿下……” 宋晏储居高临下,看着他,脑子里确实想起上次在破庙时的场景。 真的暖。 此时脚冰冰凉凉的,让记忆中那温暖的触感更加珍贵了几分。 “萧将军。”宋晏储咽了口唾沫,声音轻缓平静,又微微低沉,像是带着钩子:“夜色寒凉。将军一心为孤,想来也不忍孤受寒夜侵害?” 烛光晃荡地发厉害,衬着宋晏储那低沉微哑的嗓音,仿若黑夜里的鬼魅妖精般摄人心魂。 萧淮舔了舔唇,唇瓣微微濡湿:“殿下,”他道:“臣不喜欢男人。” 宋晏储一愣,而后轻轻笑出了声。似是为了给他台阶下,也是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她温声开口道:“男子之间同榻而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顿了顿,接着道:“史书上也有不少君臣抵足而眠的例子,算什么喜不喜欢男人?” 萧淮被这个说法说服了。 夜色更加沉静,外面伺候的人一举一动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扰了屋里的人,以至于整个黑夜都是静谧无比,仿佛不管里面的人做什么事,都不会有人发现。 萧淮墨色的瞳孔中映着橘黄的烛光,明暗异常。他看着蜷坐在床榻上、显得格外瘦小的宋晏储,声音越发的沙哑:“殿下说得有道理。” 宋晏储看着他。 萧淮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腰带上,看不清怎么动了动,外面那身太子卫率的衣裳就褪了下去,自肩滑落,划过那窄窄的腰,划过那修长的长腿,最后在地上凌乱成一堆。 宋晏储目不转睛。 萧淮慢慢向前走着,一边继续解开腰带,第二层衣物也迅速滑落,逶迤一地。 男人健壮的身子,就那么展示在宋晏储面前。 宽肩窄臀,修长笔挺的长腿,饶是中衣宽松,也挡不住那富有力量感的流畅肌rou。 宋晏储神色淡定,轻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却能隐隐彰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萧淮又上前了两步,二人间的距离只剩分毫。 他低低开口:“烦请殿下往里面挪挪。” 宋晏储微抿唇,听话的往里面动了动,宽大的床上瞬间腾出足以容纳下一个人的空间。 萧淮慢慢逼近,坐下,掀开锦被。 在整个人慢慢钻了进被褥之前,他动作顿了顿,迎上宋晏储疑惑的目光,他又重复了一句: “殿下,臣不喜欢男人。”也不知是说给宋晏储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宋晏储颔首,神色丝毫不乱:“孤知道。” 孤知道,在未来,会有一个叫阮明姝的小娘子,跟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正妻,名正言顺地替他打理一切。 萧淮微微松了一口气。 二人钻进被褥,和衣躺下。 月色朦胧清浅,透过窗间的缝隙钻了进来,洒在屋内。 宽大的床榻上,二人身体都有些紧绷,室内极为安静,安静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的距离也是极为的近,近到宋晏储可以清晰明确地感受到身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气息。 整个被窝都暖和了起来。 同塌而眠,于宋晏储来说是头一回,于萧淮来说自然也不例外。 刚刚的话说得自然无比,动作也是无比痛快,可真在床榻间感受到了彼此的呼吸之后,双方却又陷入了紧绷。 宋晏储是为自己的身份,萧淮是因为在战场多年,早就习惯了警惕的生活,身边有人的滋味更是从未尝试过。 也不习惯。 不知沉默了多久,安静室内终于有了些微的声音。 萧淮轻轻动了动。 第41章 别闹。 男人灼热的气息本就在四处萦绕,萧淮这么一动就更加分明了起来。 宋晏储身子一僵,此刻毫无睡意。 萧淮似是注意到她一瞬间紧绷了许多的后背,却也没做什么,只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动作乖巧无比。 说是暖床就是暖床,丝毫不越雷池。 宋晏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两人嘴上说得都十分放荡轻浮,但当真睡在一块了,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 宋晏储睡于内侧,面朝床铺里面;萧淮睡在外侧,却是面朝宋晏储。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宋晏储那削瘦的肩。 月色朦朦胧胧,照进室内更是不甚清晰。萧淮有心想趁这个肆无忌惮地打量宋晏储,可清浅的月光却并不允许。 尽管是背对着他,宋晏储也能察觉到那灼灼的目光,炽热的仿佛能将她的背灼伤。 她抿了抿唇,忍不住道:“闭上眼睛。” 萧淮一愣,而后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臣遵命。” 他说着,十分听话地将眼睛闭了起来。 不急,来日方长。 宋晏储这才轻松一些,紧绷着的肩膀也不由微微放松了些许。 宋晏储原以为自己会不习惯身边有一人安寝,可身后不断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被褥间温暖的触感,却让她意识渐渐模糊,竟真是慢慢睡了过去。 窗外明月高悬,夜朗星稀,依稀能看出明天是个好天。 东宫里已经陷入了沉寂,但京城之内,诸位大人的府邸,却仍是灯火通明。 今日乃是乡试桂榜揭榜之日,朝中诸位大臣家中多少也有些子侄,是以关心这场考试的人也不在少数。 今日桂榜揭晓,虽说第一名是赵家子嗣让众人心中犯嘀咕,却也知道如今赵家势头正猛,不可轻易与之结仇。 魁首位置已定,那些大人们关心的就是后面二、三的名次,谁曾想成绩下来不久,竟是就听闻太子出宫,在状元楼的所作所为。 京城没有秘密,更别说是这个时间段、颇受诸位贵人关注的状元楼。 甚至不需有心之人下场,诸位学子回去之后,将今日之事三言两语一加工,再由别人传出去,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一时之间,关于乡试解元受太子折辱的传言甚嚣尘上,传得有板有眼。 要说太子为人强势,手段狠辣,与人发生矛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好比丞相之子崔景同,素来与太子不合,朝中大臣早就见怪不怪了。 可如今不同往日。如今赵妃身怀有孕,皇帝亦是高兴不已,正是最敏感的时候,太子这个关头与赵家子嗣发生矛盾,难免旁人不会多想。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更有甚者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太子回京之后得了皇帝召见皇帝将太子召进乾清宫狠狠训斥一顿,太子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步履虚浮,怕是……啧啧啧。 诸如此类的谣言不胜其数,翌日早朝的时候,赵裕春风满面,任谁看了都回一句“家中子侄争气”,但对于太子与赵钧发生矛盾一事,不管旁人再怎么试探,他都事跟个老狐狸似的笑呵呵地绕过话题。在绕不过去也是一副惊讶的模样,说“这是怎么回事?老夫不知道,老夫不清楚。”紧接着又是换着花样夸奖赵钧,什么“我家钧儿秉性纯善”、“自幼刻苦努力”云云。若非超众臣子都是心里有底的,还真当赵家出了一个不世出的天才了。 这些谣言在早朝之后更是达到顶峰。 早朝之上,皇帝脸色明显不好,任谁上去禀告都要被骂上两句,可他唯独对赵裕格外地和颜悦色,甚至有些“火眼金睛”的,还能隔着老远看出皇帝面上的愧疚之色,不能说不是一种奇技。 皇帝早朝上如此偏颇的态度,再加上近些日子他对赵妃那边每日持续不断的关心,相反,皇后的坤宁宫那边却是被皇帝冷落了许多。众臣脑洞大开,关于储君的纷争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从龙之功啊……指不定就能让自己家族更上一层楼呢。 一时之间,巴结赵家的人越发多了起来。赵裕恍若未觉,仍旧是一贯的和颜悦色。见了的人不由将之与费家对比,心中对费家越发不满,而对赵家,则是抱了更大的期许。 这些,宋晏储都还不知道。 入了秋之后天气就越发的冷,宋晏储没一日晚上睡过好觉,前天夜里被窝再暖和,第二日清晨也总是冰冰凉的。 可今日不一样,今日宋晏储在往日清醒的时间按时醒来,就觉得被窝里一片融融的暖意,整个人待在其中,都是懒洋洋的。 宋晏储意识昏沉,不欲离开温暖的被窝,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 宋晏储是被勒醒的。 她迷迷糊糊醒来,就觉得腰间被紧紧地箍住,整个人跟个玩具似的被人搓圆捏扁。 ——手被人搂怀里,动弹不得;腿被一双大腿紧紧地压着,酸疼无比;脖子下面还枕着一张坚硬的铁臂,整个人仿佛是睡在半空中,浑身上下都酸疼无比。 她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就是萧淮那俊美无俦的脸蛋,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呼吸喷洒在她的面上,带来一阵阵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