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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之国 第339节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金军不知道该怎么办,竟然就在那里挨炸。

    宋军的掷弹兵是在腰上缠了一圈手雷,扔完了就没有了。就在眨眼间,舒继明左右一看,手雷已经扔完。掏出个哨子含在口中,连吹三声。而后大退步进入军阵,把身后的长枪兵让了出来。

    舒继明口的哨子连吹三声,而后一声短促嘹亮的声间,循不停。

    随着哨声,宋军的掷弹兵后退,长枪兵上前,很快完了换阵。

    舒继明看换阵完成,口中的哨子变成了连续的短促声音。在宋军之中,这短促的哨声,就是冲锋的号角。

    从旁边的士卒手中接过一枝长枪,舒继明大吼一声,随着长枪兵冲杀上前。

    正常的作战,迎战骑兵时首选攻击马腿。所以宋军迎战金军的武器,多是麻札刀和大斧,很少用长枪。当然,这是对攻的打法,而不是站在那里等着骑兵来撞。

    王宵猎军中用长枪,是因为面对的是已经乱了一骑兵,麻札刀和大斧并不合适。用长枪扎一下就是一个,简单而又高效。而且长枪可分可散,比较合用。

    拿着长枪上前,舒继明左右斜刺,倾刻间就刺倒了几个金兵。猛一抬头,看见一员金军将领猛勒马缰,正在那里左顾右看。当下大步赶上,一枪刺穿了他的胸膛。

    兀带正在观察自己的部队,突然觉得胸口剧痛。低下头,就见一杆长枪刺在胸口,血汩汩地流出来。

    舒继明猛地把长枪拔了出来,口中道:“直娘贼,看你装束不似常人,莫不是什么高级将领?”

    兀带看着舒继明,还没有看清他的面庞,身子就软软地趴在了马背上面。

    看马要走,舒继明一个大步上前,把兀带的身子拽了下来。口中道:“若是什么高级将领,好歹留下子尸身好做个证见!若是走了,岂不吃亏?”

    王宵猎的军中,杀或俘敌方的将领也是功劳一件。虽然比不了其他军队奖励那么高,几贯赏钱还是有的。

    盏茶时间,金军就大部被屠戮,剩下一小部分冒着炮火跑回本队军阵。

    看了这个样子,剩下的金军哪里还敢在待在原地?扔下一些伤兵,匆匆退回清涧城去了。

    舒继明左右看看,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金军的尸身,还有一些残肢断臂。宋军正在死人堆里搜寻,有还没死的,补上一刀。俘虏不是这个时候抓的,战场上面很少留下活口。

    王中孚提着长刀走到舒继明身边,口中喃喃道:“这么短的时间,就杀退了金兵大军,好似做梦一样!”

    舒继明点了点头,拄着长枪,点了点头。道:“去年杀退金军两三千人,还费了许多功夫,被贼首逃逸。今天却只是我们几百人,投了些手雷,就上来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就这么胜了,如同在梦中!”

    说完,回看四周,只见一个个宋军在战场上缓缓移动,查看金军的生死。微风吹来,竟然也没有凉意,吹在脸上还有温温的感觉。

    第825章 破青涧城

    张振放下望远镜,看了看天边的太阳,骂道:“直娘贼,金军败走的时间好尴尬!现在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怎么是好?”

    说完,低头想了一会道:“不管了,要是金军逃出青涧,一路南逃,就再难追上了!命令骑兵部队,紧紧地咬住金军!逃入清涧城倒也罢了,如果逃出来,一定不能够追丢了!”

    一边的传令兵听了命令,拿起令旗急摇。对面山岭上的传令兵也拿起旗子,接受命令。不多时,就听见马蹄声响起,骑兵呼啸而过,紧追金兵去了。

    这是王宵猎军中的旗语。有了旗语,指挥方便了很多,统制直接指挥到营很方便。在大规模会战中,必要时军指挥官可以直接指挥团,师指挥官直接指挥到营,都是可能的。

    就凭这套旗语,王宵猎的战场指挥体系比金军高出不止一个档次。战场越大,这种优势越明显。

    把望远镜交给亲兵,张振对程亮松道:“离开黑还早,让前、左、右三个营抓紧追击,今晚宽州扎营!”

    程亮松点头称是,立即安排。

    接到命令,王中孚道:“统制太心急了些。现在这个时候,天黑得早,眨眼太阳就落了山。纵然是追,又能够追出多远去?要到宽州,只怕天就大黑了。”

    舒继明道:“金军都是骑兵,如果要跑,我们确实难追上。不紧紧咬住,又有什么办法?”

    说完,指挥本部士卒,紧急集合。不带辎重等物,立即追赶。

    张振吩咐三个营快速追赶,就是让他们不带辎重等物资,立即赶上去。后续的部队,帮他们带辎重。

    略做休整,在前面的三个营紧紧咬住金军,向清涧城方向而去。

    金军是匆忙逃走,一路上不断有人掉队,成了宋军俘虏。直追到宽州,天色已经大黑,宋军才停了下来。又过了一个时辰,后续的部队赶到,扎下营来。

    张振吩咐把带的羊rou等煮了,让士卒饱餐一顿。第二天丑时吃饭准备,寅时准时出发。

    一夜无话。第二天月亮还没有落下去,张振全军就离了宽州,向青涧城进发。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到了青涧城外。见城外中一片寂静,张振命令把城池包围起来,特别是四门的外面都架设了火炮。

    青涧城形如壶,城墙用土和石筑成,易守难攻,自从筑成之后就是延安府北方的门户。但是火炮发展到野战炮之后,这种坚城就没用了。用几门火炮堵住城门,再集中火炮轰一段城墙,这就成了一个大型的墓场。

    宋军初到的时候,城中金军看见,犹豫了一下要逃还是要守。再想后续部队即将到来,内外夹击,城外的宋军怎么可能守得住?等到宋军布置完,发现不对,已经逃不出去了。

    看东方一轮红日升起,张振道:“令全军休整半个时辰,开始攻城!”

    半个时辰后,太阳跳到了半空中,褪去了满身红光。张振站到城前面,笑道:“青涧城本是为防夏国而设,北边的城墙特别坚固。我们不欺负金军,就轰这面城墙!”

    说完,大手一挥。

    传令兵手中的旗子快速挥下,十几门大炮发出怒吼。随着黑烟冒起,一时间地动山摇。

    站在城上的阿刺哈只觉得脚下城墙剧烈颤抖,自己站立不住,吓得不禁胆寒。对左右道:“城墙抖得如此厉害,如何挡得住宋军?只要他们再开两三炮,只怕城墙就倒了!”

    说完,环顾四周,见自己的手下大多带伤。看着自己,犹如看一个死人一般。

    叹了一口气,阿刺哈道:“早晨宋军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就被围在城里。唉,现在的宋军,岂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如果只是火炮还好,骑兵冲杀,死伤不了多少人。今天又有什么怪物,能够到我军炸了,这仗怎么打?与其在这城里等死,不如出去放手一搏!”

    话刚说完,正要召集人手出城,宋军又开了一炮。这次抖动得更加厉害,阿刺哈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阿刺哈怒道:“直娘贼,真真气死我也!儿郎们,拿起刀枪,随我出城迎战!”

    说完,快步走了城墙。

    到了城中,阿刺哈在中间大街集合了军队。刚要说话,就听一声炮响,北面城墙摇摇晃晃,有的地方已经塌了。

    阿刺哈猛地抽出钢刀,怒吼道:“坚城不可恃,清涧城挡不住宋军。儿郎们,随我出城与宋军决一死战!”

    说完,翻身上马,命令士卒开城门。阿刺哈一马当先,向城外冲杀出去。

    城外的宋军见到开了城门,门外的野炮急心准备。阿刺哈穿过长长的门洞,走到吊桥上,火炮已经开火。

    阿刺哈看着一枚炮弹向自己飞来,好像也不快。但不等做出任何反应,炮弹已经砸在身上。带着阿刺哈的身体飞出去,炮弹砸在队伍里,碾出了一条血路。

    后边正在向城外跑的金兵呆住了。沉默片刻,便发一声喊,扭头向城中跑去。

    张振急忙到城门外,举起望远镜观看。

    此时金军已经跑回城内。不过主将已经前方被炮弹砸死,一时之间没有人负责,连城门都没有降下来。

    正在这时,就听见一声炮响。随着炮响,北城墙彻底塌了下来。

    张振道:“城中的金军已经敞开大门,此时却轰塌了城墙。唉,这仗打得稀里糊涂的。”

    说完,命令传令。前军和左军冲进城中杀敌,中军和右军在后策应。想了想,又命火炮守住城门,不许金军从城里面逃出来。这一战务必全歼,不能再让敌人跑了。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响彻全城。宋军从倒塌的城墙涌入,而城中的金军一团乱。

    张振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此时升到半空,空气中还有丝丝凉意。不过战场上杀声震天,倒是火热。

    沉默了一会,张振对身边的程亮松道:“这一战,我觉得总是太容易了些。金军几乎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就一败再败,被歼灭在了青涧城里。金军以善战著称,不应该这么容易打。”

    程亮松道:“看要跟谁比。近一年来,我们的军队改变了多少?每一次改变,都是战斗力的极大提升。本来我们就比金兵稍强,到了现在,早不知道强哪里去了。对上金军,还不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张振点了点头:“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到底比金军强多少,没有人知道。而且宣抚自己,也说不清楚。每次战前宣抚都说要集中优势兵力,尽量比敌军多,这战斗力感觉没发挥出来。”

    第826章 丹头寨来敌

    青涧城里储备较多,有草有粮,物资丰富。张振进了城,再不用担心补给问题。立即派士卒回绥德,报告战斗的过程,青涧城的情况,让绥德不再运粮。

    不等把城中的情况查明,张振便派出侦骑。南至延川县,西至丹头寨,查明有无敌军。如果有敌军,必须立即回报,不可片刻拖延。

    撒离喝到绥德城,不可能就率领两三千金军。但是金军原来驻哪里,会从什么方向来,宋军都是一无所知。

    清涧城是李永奇的老家,周围的蕃部多属于苏尾九族。城中守军没有帮着金军防御,城破时损失较小。这时得知李永奇父子已经归宋,喜出望外,大摆筵席接待入城的宋军。

    张振不敢大意,问明白了周围地理。

    清涧城自筑城时候起,便是延安府东北门户。向南一条大路,经延川县、永平寨、青化镇、丰林镇便到延安。向西有一条小路,经丹头寨、龙安寨、金明寨,也可以到延安。不过向西的小路不便大军行动。但是向西的路,可以从金明寨去保安军,连接庆州和环州,算是另一条线路。

    这一带沟壑纵横,短距离有无数线路,但是长距离的线路却只有一条。只要守死了丹头寨和延川县,就可以保证清涧城安全。即使不守那里,及时知道敌情,青涧可以早做准备。

    一切了解清楚,张振才放下心来。司令部留了参谋程亮松当值,其余人一起参加清涧城守将李永平的接风筵。

    众人坐下,李永平端了一碗酒,对张振道:“将军神威盖世,一战全歼金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幸好战前已经有传言族兄李永奇在绥德反正,金军不信任我们守军,才没有参战。否则此事必定多有杀伤,那就不好看了。”

    张振道:“这却是因祸得福。要不是你们没有参战,现在怎么会高高兴兴喝酒?”

    李永平道:“将军说的是。且满饮此杯,为将军及众将士贺!”

    喝了酒,放下酒杯,张振说道:“进了清涧城,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按说撒离喝到绥德,意欲与我决战,带的兵不可能就这两千人。可现在周围城池,并没有出兵的消息。”

    李永平道:“按我们得到的消息,延安府的郑建充并没有集合兵力,不像是要大规模作战的样子。丹头寨的守将党明宪是本地蕃将,也没有听他说最近有什么异常。”

    说完,又补充道:“在这一带作战,怎么能够不集合蕃兵蕃将呢?外地到底地理不熟。”

    张振点头:“原来如此。撒离喝此来,确有蹊跷。”

    这一带地理形势非常复杂,像张振派出的游骑也需要向导,更何况是大军。不过相对来说,王宵猎的军队也只是找几个向导的事,并不需要本地军队的参与。其他军队就很难做到这样。因为百姓都是部落蕃部,要从当地得到补给的话,还是要靠蕃兵。

    清涧这个地方,平地很少,也没有什么美食。惟有一道煎饼,是用荞麦制成,工序繁杂,味道很好。李永平命人煮了一只羊,宰了两只鸡,配上煎饼,味道确实不错。

    今天大胜,周围又没有敌人,众人开怀畅饮,直到夜深才散去。

    连续作战几天几夜,张振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刚穿上衣服,准备洗漱,掌书记陶清过来。看到张振准备洗面,道:“统制刚刚起来?”

    张振点了点头:“昨夜酒喝得多了些,再者这几天缺觉厉害,起来晚了。有什么事吗?”

    陶清道:“探马刚刚来报,丹头寨方向发现敌军。正在陆续进城,还不知道多少人。但是最少,也有一两千人。”

    张振听了一下怔住。过了一会道:“金军来的真是奇怪!一次几千人,又不连在一起,像是添油一样。哪里有这样打仗的?我们只要打得快,打得猛,一次吃掉几千人,就是有几万金军也吃掉了。”

    说完,摇了摇头,打水洗脸。

    洗漱罢了,张振越想越觉得不对。坐在凳子上,傻傻地想了一会,还是想不通。

    站起身来吩咐亲兵:“让司令部的人到官厅,一起议事。”

    说完,自己一个人先来到官厅。

    程亮松正带着参谋部的人在绘制地图,张振走上前观看。看了一会,指着清涧城西边道:“这一带的地势还没有测绘出来吗?金兵从西方来,有这一带地图就好了。”

    程亮松摇了摇头:“统制,我们才来清涧一天而已,哪里能够绘出地图?要有地图,怎么也得十天半月。”

    张振叹口气,到主位上坐下。对程亮松道:“丹头寨发现金军,你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程亮松道:“金军从西边来,说明不是延安府的驻军,也不是延安府南边的鄜州、京兆府的驻军,而只能是从环庆路甚至更远的地方来的军队。这说明什么?说明撒离喝这一次真的要与我们决战,只是没想到他一到绥德军,自己就先被抓了而已。我估计这些军队到了,撒离喝才会招集附近伪军,还有各城寨的蕃兵,与我们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