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温阮拿起画笔的时候,都会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腌臜的事情,会觉得万物平息,时间停驻。每一次睁眼,她都能看到更多美的东西:生长了上百年的古树,树枝蜿蜒盘旋;流淌了上亿年的小溪,水流或粗或细,却从未干涸;开放一瞬的花朵,也潋滟了一生。如果一天有二十四小时,她希望不吃不喝能在画布前坐上叁十六小时。 如果自己能够再努力一些,也许能在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够上世界名家的千分之一,毕竟自己是这样的卑微,这样的渺小。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并不怪异,作为一个以艺术为毕生追求的人,大家应该都会有自己的目标,但是她环顾四周,像她一样的人。 没有。 他们在看天上,他们的眼睛永远在看遥不可及的东西。 所以说,这个世界的人,真的非常奇怪啊。 ‘什么时候太阳可以从西边升起呢?’ 十八岁即将来临的最后一周,温阮坐在书桌前在上锁的日记本上写上今日的感慨。写这话的原因是今早导员和她们说,班里最小的温阮下周都要满十八了,是时候让她们参加分级考试,这是决定她们一生的大考,所有人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对待。 温阮不太明白分级考试要考些什么,但是很轻易的就从同学的脸上读懂了,她们那样耻笑的样子只会在床板吱呀摇曳的第二天,或者上早课前看到画着裸女的画板上沾满乳白色腥味液体时才会露出来。 是她还不懂的东西,名曰‘zuoai’的事物。 导员说只有成年的人才有资格触碰,因为这项事物在她们这一年纪视为禁物。男女会被分校,成年前他们没什么机会可以接触到,据说一旦有人偷食禁果将会收到严厉的处罚。 其他的她会无条件相信,唯独这条,偷食禁果的处罚。 因为她隔壁床的同学经常会带人回屋睡觉,现在还好好的坐在她边上准备参加分级考试。 温阮的思绪很跳跃,目光在触及身边人的一瞬间就想起了一些难以忍受的事情。学校的装修又很差,每每他们情到深处难以自拔的时候,都会摇的上下铺的床发出铁锈般的声响,像极了鬼片里女鬼准备开门追人的声音,吓人的很。 温阮几乎是对zuoai这件事深恶痛绝的,她这几天愁眉苦脸就是一直在想办法混过分级考试,然后安安心心的搞自己的艺术。 为此她打算暂时压下心里的恶心,找她认识的人里唯一有相关经验的人恶补事关zuoai以及考试的逐项事宜。 “你不要命了!导员说了不许私下里讨论分级考试的事情,就是防着你这种万一知道了什么高分秘诀然后作弊拿高分的人,我就算知道也不和你说。”隔壁床的姐妹小兰和男性私下的走往最为密切,她早在十叁岁就被破了处,有关分级考试的事情也是悉数皆知。 但是她想不明白一心钻在那狗屁穷酸艺术里的温阮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难不成平日里一副小白兔的模样都是装的?还亏她男人那边的好几个兄弟都说等级考试解了禁就来找她群P,没想到是一个想在分级考试里冲上天的凤凰。 想的美。 “没有,我没有!”温阮被她这一问给吓到了,惊的左顾右盼,生怕被别的姐妹们听见了,过了两分钟后才继续用气声同她解释:“小兰,你知道我只喜欢画画,我就是想问问怎么考试才能永远摆脱那件事。” “哪件事?”小兰明知故问。 “就是你晚上老弄出声响的事情。”温阮含糊其辞。 “哦~你说zuoai呀,这事摆脱不了的,在我们这个社会,能不能做可就是一个硬标准,能做就是人上人,不能做就是地下尘,可比你那些色彩颜料有意思多了。”小兰口不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在意温阮的表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温阮打心眼里瞧不起这样的观念,她觉得世界上不应该有任何一种标准可以评价人的好坏,世界万物都是五彩缤纷的,为什么只有人是可以用单一的条件框住限制住的呢?越是疑惑,温阮就对zuoai这件事情感到生理心理的双重排斥。 “我不想知道那些了,你就告诉我,我要怎么过这项考试吧。”她的难受完全写在了脸上,一张瓷娃娃一般的精致小脸此刻完全皱在一起,快要看不出原本的好坏了。 “那温阮你就记住,只要有人问你‘是不是处?’这个问题的时候,你都回答‘不是’就行了,保证你轻轻松松度过考试。”小兰看着温阮温和的笑笑,想着分级考试就是毕业考试,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你还能在这考试里反杀我不成。 温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将这一箴言完完整整的保留在了心里,直到分级考试的来临。 所谓的分级考试,其实是一个大型的性能力检验测试,在性事至上的年代里,所有人的社会地位都将由这场分级考试决定。刚成年的少年少女会按照性事高低被分为ABCDE五个等级,但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能够进入A级别,能够达到A级基本上就已经抓住了此生无忧的金饭碗,成堆的经济公司会挤破头的为你包装,给你提供此生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就像眼前这个分级考试的考点外,已经停了不少娱乐公司的车。 温阮觉得有点讽刺,如果不是因为不参加这个她就不能继续高等的艺术学习,她一定会转身就走。 “下一个,名字?”门口站岗的导师拿着一迭写着名字贴好照片的资料纸,在手里来回翻动着,时时准备掏出符合眼前人的资料证明。 “温阮,高叁十四班。”少女姿态不卑不亢,不像其他人一样对门内的事物好奇打探,也不会表现的唯唯诺诺、若有所思。 “诺,把这个填了我带你进去。”导师手上的姓名册已经所剩无几,只用了几秒就找到了她的名字,笑着补充道:“你们美术老师一直和我说你的天赋高,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别忘了这门手艺。” 听到这里总算有句可心儿的话了,温阮轻轻捏住那张薄薄的试卷,那张比以往十八年中任何一门功课拿到的资料都要轻薄的纸,笑着答:“一定不会忘的。” 打开折的方方正正的试卷,上面除了她的个人信息,就只有一个问答题,题目内容很简介,只有四个字:是不是处? 温阮看到这四个字,内心又是一阵欢喜,觉得自己设想的美好日子就要来临了,想也不想就在“不是”上打了勾。 导师看见她的答案时,先是有些错愕,然后是不敢相信的多看了她两眼,最后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忍不住骂道:“好好的前程就给自己作践了,进了这扇门最多就是C级,别想在艺术圈有所建树了,之前早就叮嘱你们要洁身自爱,少和异性来往,真是的,老师还会害你不成。” 温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什么C级?为什么她的前途就没了?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再问问导师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被导师无情的手给推进了靠右的房间里。 这里也算不上房间,更像一个大型的工厂车间,只是放在流水线上的变成了她们这些尚未评级的非处女,而压在这些少女身上的是,是一个个已经被评定级别的男性,他们的身上都会有很明显的符号,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你知道什么是C级么?”温阮伸手点了点站在自己前面排队的女生的背,轻轻的问。同时大脑里在努力排除这些女人们的吟哦和男人们的低吼给她的灵魂带来的震撼。 “这些狗男人真的贱,说什么破处了的才能拿到A级,结果最高才能拿C,我咒他下辈子没鸡鸡。”站在她身前的女生正骂骂咧咧,估计是实在忍不了前男伴给她制造的烂摊子。 “嘿姐们,这有啥的,别生气,他们搞咱们,自己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今年新出的规定,因为往届出了太多非处的真实级别高过C的情况,所以今年的分级考试里除了能力,他们也加了是不是处这条件,不是处的直接进E,这可不比咱们惨。”站在她们前面的姐妹反而开心的朝她们解释道。 “我呸,一根臭rou坏了多少姐妹的好前途,这不直接弄萎了,难泄我心头之恨。”那姐妹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完全没在意温阮的提问。 还是更前头的姐妹站出来给她答疑解惑:“嘿小meimei,jiejie和你说,这A级高高在上,B级风生水起,C级平起平坐,D级唯唯诺诺,E级任人践踏。准确的来说,拥有一幅名器和书里面投了一个好胎差不多意思。但是咱们有C的话,正常的生活都不用愁,只不过进不去上流的圈子罢了,别太气馁。” 刚好艺术圈就是上流圈子。 温阮听到这里才后知后觉,她被人耍了,有人要断她翅膀。 “还有别的办法自救么?”温阮的声音小小糯糯的,听起来很好拿捏。实际上她只有还不到一米六的个子,在一行人里面看起来格外突出。 但是大姐头也是个爱照顾人的性格,再加上本身就有经验,觉得这种时候能帮助一个人也算是行大善事了,于是好心建议:“这个简单,他们会先给你的xue拍个照进行目测评级,只要你之前不是做的太狠,卖相过关,基本上都是C啦,然后你夹紧点,直接给派来的男人夹秒了,他们就会给你升级,夹的好说不定能升A。” 大姐头说话挺有意思的,但也就是说些好听话逗她玩,C级的男人都是单次能做上半小时的,她们这些黄毛丫头除非真的天资聪颖,否则那能有翻身的余地。 温阮又很乖的听进去了,之后还认认真真的给大姐头道了声谢谢。 时间过的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她们就都被叫到了各自的评级台前。评级台就是个两米长的钢板床,一头抵着一堵不透光的墙,少女们的下半身会被评级台送到墙的另一边给不知名的男评级师评级。 她唯一见过的rou,大概就只有大卫的吧。 那个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人,拥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躯体,自然也包括最雄伟的rou。温阮左顾右盼,在等待指令的间隙不停的在别的男人的躯体上留恋,但是很显然,那些沾满白色沫沫的黑色小rou让她大失所望。 她很少说丑这个字,但是今天有些忍不住。 “请你脱下衣服躺到评级台上来,衣物放在床下的衣篓即可。”冰冷的语气从床头的喇叭里冒出来,一点点敲在她僵硬的身体上,让她无法动弹。 之前为了给考官留下好一些的印象,她今天穿了睡裙就来了,下身还特意没穿内裤,但是,一想到那样的rou会进入自己的身体,温阮就觉得膈应。 “请考生完成指令,十秒内不完成将直接评为E级。”机械音又响了一次,吓的她浑身一哆嗦,根本来不及去考虑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是件多么令人羞涩的事情,就已经赤裸裸的躺在冰冷的钢板床上了。 倒计时一结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装置就精准的扣住了她的双手双脚,她像个死鱼一样动弹不得。 “下面将进行评级拍照。”机械音温和的提醒她。 话一说完,她身下的床板就有了变化,呲呲的轨道音过后,她的下半身被送入墙上的洞xue里,而后双腿被强制分开,只听“咔嚓”一声,就完成了她的私处取照。 仿佛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直到这时她才有心情去理会耳边络绎不绝的男女交合声,特别是躺在她左手边的姐妹,哭喊的声音很大,甚至已经忍不住哀求了:“呜呜啊——求求你了——呜呜——真的太疼了——哥哥——求你给点润滑液吧——啊!” “知不知道什么是评级考试?还润滑,他妈的你这么干,cao都cao不动,要不是老子干不到十分钟会被降到E,这么卖力给你妈看呢?”给她评级的是一位D级的中年男人,本身就是没什么素质的人,本来想着来评级测定做点爽的逼,没想到上来就是塔克拉玛干,干的他鸡儿疼。 “你最好给老子出点血,妈的,要不然我直接给你把逼干烂。”中年男人口出狂言,气的火冒叁丈,身下抽送的速度一下子也加快了不少,直接导致那磨人的叫声愈演愈烈。 温阮有些绝望的看回自己眼前这片天花板,心中终于开始有点紧张了。据说如果是处的话会更痛,自己能够承受住么? 要不然就当被驴子踢了屁股,最多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样的比喻还算恰当,于是重重呼了一口气,一睁眼,看见自己的初级评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温阮,003438519,B(待定)。 结果令人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