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你掉到红河里，忘了吗？”洺一问。 菁菁紧闭双眼，一阵思索，才想起自己一大早起来，走到营帐外，有个人叫她，结果被骗到端木楠的地盘外，被布勒鄂抓了起来，关在一个笼子里。 一想到被挂在空中，面对着肆意汹涌的河水，菁菁忍不住的哆嗦，她拼命的呼救，端木楠却对她视而不见，让她绝望让她痛心…… “你感觉怎么样？”洺一见菁菁紧闭着双眼，一脸痛苦的表情！ “还好！”她强装坚强的说。 “我睡了多久？” “十几个小时了！” “嗯！”菁菁轻声回答，望了眼周围，却看不见端木楠，心里有些失落，但又想，这样也好，保持距离，他与她的感情，毕竟是今日不同往夕了！ “菁菁，这里条件差，也没有医生，只能简单的包扎一下……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吧！”洺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菁菁躺在昏暗的营帐里，心里还在期待着什么，洺一是见她醒来才出去的，那么她昏睡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吗？ 为什么是洺一在这里，而不是楠木楠呢？ 现在她醒了，洺一会告诉端木楠吗？ 他会来看她呢？ 整整一夜，菁菁在疼痛中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越想心里就越烦躁，久久不能平静，想到梁父的死，想到梁昕文的死，还有言小兰，一切都是那样让人绝望。 还有端木楠，竟然可以真的不来看望一下她？ 她心里还奢望他会来，是因为觉得早上他没有及时救她。而会来说一句道歉，或者是安慰她的话！ 也许是她太矫情了，在危急关头，人命轻如草芥，何需那么些宽怀的话！ 到了第二天，她以为他可以来了，可是依然没有他的身影，只有洺一一脸心事重的样子！洺一虽然是来看她，见到她却是惴惴不安！ 菁菁想，难道洺一是突然良心发现，自己杀人太多，在她面前突有悔意吗？ 菁菁因为梁昕文的死，与担心言小兰，早已没有心思去顾及他人的心情！ 而端木楠不来，也正合她的意，不需要再拿出一分力气来抵触，她与他之间尴尬的感情！ 到了第三天，洺一再次来到她面前，脸色更加难看了！ “菁菁，你好些了呢？”他生硬的问。 “好些了！”她的回答也没带多大的感情，心里想，你救我也可，不救也罢！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感激！ “菁菁，楠哥到底在你的心里到底有几分的重量？”他突然问！因为端木楠一连几天不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曾问起，这女人到底是太过狠心，还是太过能忍耐？ 菁菁突听他这样问，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倔强与自嘲！ “我的心里还能有他吗？”语气苦楚，透着一丝悲凉。 “你是在怪他杀害了你父亲？” “怪他？”一条人命难道只是一个怪字能了结吗？ “杀父之仇，你觉得我的心，应该分给几分重量给他？” “如果你们之间没有这条人命呢？你对他……” “洺一，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又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菁菁，你的父亲也是我的养父，他曾托付我一件东西，在合适的时间里，让我转交给你……”洺一有些为难的说，“我不知道现在适不适合，我只是觉得，我怕现在已经有些晚了……” “什么？穆铁军有，有……东西给我？”菁菁一脸诧异，腾的坐直了身体。 “是！”洺一难过的说。 “是，是什么？”菁菁的心突突的跳起，他怎么会有东西要交给她呢？难道穆铁军死之前就知道她是他的女儿了？ 洺一拿出了一个盒子，是一个黝黑暗沉的木盒，没有像平常盒子那样中间有条缝可以打开，她转了一圈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只是盒子上有一些凹凸不平雕刻精美的花纹，菁菁疑惑的看着洺一，不知道怎么打开！ 洺一问：“你是不是有一块玉佩？那就是钥匙！” 菁菁略一迟疑，颤抖着从脖子上取出那只小巧通透的玉蝶，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看到与之相同的一个凹型图案，她轻轻的放了上去，洺一帮他按了一下，喀嚓一志，木盒从尾部弹出一个手指粗细的抽屉，里面躺着一卷纸，如香烟大小。 菁菁的心紧缩了几下，穆铁军在这纸上，到底会跟她说些什么呢？ 她紧张的略吸了口气，伸出有些发抖的手指，取出了那一小卷信纸！ 刚撇到开头的一横称呼，菁菁的心便被刺痛了。 菁菁，我的女儿 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存在，那日，晚宴第一次见你，便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跟你母亲一样，美丽而倔强！ 知道你的存在我是喜悦的，我是幸福的，可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我是极不合格的，甚至是残忍的。我无法将十几年来亏欠的父爱，一起叠加好好爱你，反而一手造成了你的不幸福，这种抉择，这种命运的相碰让我痛不欲生。 我作为军人，以保卫国家安全，社会安定为已任。 你知道吗？在认识你母亲的时候，我就一直与一个危险的社团在秘密搏斗，他们极其危险凶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离开了你的母亲，我只是不想让你母亲生活在危险之中，希望她能过上正人常的幸福的生活！只是没想到，我的不忍伤害还是永远伤害了她，伤害了你…… 你的未婚夫端木楠，一直是我看中的人选，他坚毅刚直，有勇有谋。我们部署了一个南潜计划，而这个计划的领导人非他莫属！ 当我知道你是我女儿时，我心痛万分，难道这一切的巧合都是在惩罚我吗？ 我不忍破坏你的幸福，可是受苦的人们又等着他去救赎。我的心像被撕裂般难受，我愧对你母亲，如今又愧对于你…… 本来这个计划是由我本人担任第一指挥官，可是在认识你的三个月前，我却被查出胃癌晚期，所以全部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所以我们设计了一系列的计划，包括用我自己的死来帮助端木楠潜入黑道。以此证明他是真的反叛了…… 我亲爱的女儿，我的死是我自愿的，你可曾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一句话，你问我，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回答你，你父亲是为国而死的！ 那时我已然做好了准备，只是心中实在是不忍伤害你，伤害你母亲，包括你的未婚夫。 我将踏进你的订婚晚宴，我想那时我已吞入毒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假如你的未婚向我开了枪，那一枪并不是为杀死我而开，那一枪是正义的开始，是他放弃个人荣辱，放弃个人幸福的一枪…… 假如，有一天你看到了这封信，假如他还在，假如你还未有其他相爱的人，那么我的女儿，请你原谅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因为在此期间他背负的痛苦远比你想象！ 他是一个一生值得你信赖，值得你拥有，值得你爱的人…… 我是一个军人，我不信鬼神，如今我却深切的盼望能有下辈子，因为这辈子我欠你们的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希望可以下辈子来偿还！ 菁菁，我的女儿，一个不敢奢望你原凉的父亲——穆铁军。 执笔于菁菁订婚宴前一晚 菁菁睁大了双眼，泪水蓄满双眼，纸上的字迹变的越来越模糊，可是每一个字都像利刃一般，戳进了她的心脏，她不敢相信，她五年的不幸与痛苦，竟然是她的生父一手策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菁菁喃喃自语，呆坐半响，痛哭流涕，这一刻她的内心千回百转，五年来她遭受的种种痛苦，种种挫折都源于这一个计划，源于她父亲的大义，以及家国情怀上，她误解了端木楠，也错恨了端木楠…… 她的恨让她纠结让她痛苦绝望，而端木楠岂不是比她更难更痛？ 明明知道一切，却不能说破，忍受着她对他的怀疑，她对他的痛恨……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菁菁痛苦的朝他嘶喊！ 洺一整个身体突然变的无力，软趴趴的蹲坐在一旁，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军事机密，怎么可以泄漏……”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告诉我这个？”菁菁停住了抽泣，望向一脸难过的洺一，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就像还有一件事情比知道真相还可怕！ “菁菁……”他的眼神闪烁不安。 “楠潜计划失败了……” “失败了？端木楠呢？他在哪里……在哪里……” 她突然想起了他，这么大的变故为什么他没有来？当她知道一切的时候，为什么他不在她面前？ －－－－－－题外话－－－－－－ 亲们对真相有什么看法 正文 0125 菁菁明白了一切 “菁菁，难道你落水的时候都没看到吗？” “落水的时候？”菁菁呢喃着这句话？ 她只知道自己被扔进水里，拼命挣扎，可是因为被关在木笼里，她全力挣扎也全无用处，整个人还是重重的沉了下去，河水不停的灌入她的眼耳鼻，无法呼吸无法呼救…… 也无法看到飞奔到河岸，不顾一切跳进汹涌河水里的端木楠。 他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托起木笼，让她能呼吸到空气，猛烈的河水冲击着两人，最后木笼撞击着河水里的石块而破烈，端木楠艰难的将昏迷的菁菁从笼里救出，被河水冲撞到尖石上，端木楠小心的将菁菁护在怀里，自己的手臂被撞的鲜血直流，他顾不上疼痛，下游是一个很高的瀑布，他必须在瀑布之前上岸！ 他拖着菁菁，还要将她的头抬高，他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体力渐渐有所不支，他无力的有些下沉，可受伤的手臂却始终托着菁菁的头，他在模糊中摸到一座石块，将头撞了过去，在水里蔓延开一片鲜红，一阵刺痛袭击他的头部，他要让自己清醒起来，他要将最后的力气来救活她…… 他不能让她死，端木楠咬着牙，拖住菁菁，看到一个平浅的河岸，他奋力托她的头部，在凶猛的河水中，将她拖了过去，可是河水不停的缠绕在他们周围，端木楠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暗，几次被闷进水里，无法再露出水面。 只为那一个信念，要让菁菁能够活着，他强忍着身体的无力，在力气拼尽的最后一刻，用身体做一个支撑，将菁菁奋力托向河岸，他甚至还没确定她是否已经全安时，一颗腐木在河水的席卷下，重重向他撞来，一股凶猛的力量铺天盖地的向他扑来，瞬间将他的身体从菁菁身边冲出很远，端木楠无力的闭上双眼，任由河水卷起他的身体，冲下宽下的瀑布，天旋地转，无尽的痛苦都淹没在的无底的黑暗里…… 河水肆虐着他的身体，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在黑暗中，他看到了穆铁军向他飘来，耳边忽然响起了悠扬的音乐，随着一声清脆的关门声，所有声音，所有的幸福都被关上了门外，室内装饰奢华高雅，二楼的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他能看到一楼大厅里衣着优雅贵气的宾客们…… 他很奇怪，为什么脑海里会出现，他与菁菁订婚夜的这个场景！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幽魂，飘荡在这个会议室的上空，看到穆铁军与另一个自己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知道他的人生的转折点将在这几分钟里发生巨大的变化！ 穆铁军威严刚毅的站在玻璃窗前，端木楠只能看到他落寞孤寂的背影。 “首长，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要这么做？”端木楠站在他身后略疑惑的说。 “阿楠，你觉得我这几天的行为可恨吗？”穆铁军突然转过身来，眼里带着坚毅与严厉！ “我想首长您肯定有您的理由！” “你就那么信任我？” “十几年的同生共死，难道还不值得我信任吗？” 穆铁军低下了头沉默了几秒，抬头说：“阿楠，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今天我想说的是，从今天起你只能信任你自己，所有的事情只能由你自己独自判断！” “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