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
大年初一,原非白率大军顺利进驻幽州,这是窦周京都城的最后一个防线,于飞燕击破了窦周的神话飞地传遍天下,传说窦英华听闻后,深知他的周朝气数将近,不由口吐鲜血,忧惧成疾,一日夜间整个人竟急速憔悴,削瘦入骨。 《旧塬书》太祖本纪二记载,元昌二年,庚申,戊寅月丁未日,元月初一晋王非白率大军登幽州,补给充足后,便于初五子时攻京都,非白率元德军攻神午门,永定县公乔万率武德军作右翼攻东华门,南嘉郡王率麟德军作左翼攻西华门,分三路起攻。 东华门最为薄弱,最先被攻破后,及时赶到接应元德军,再往昭明宫而去,然而,天明之际,麟德军破西华门后并未按原定计划及时接应元德军,却直奔昭明宫欲活捉窦英华,欲占头功。 前方晋王闻报,心中甚怒,特着颂威将军谢素辉带一万人马冲往毓宁殿,协助嘉王,结果宋明磊与谢素辉在毓宁殿,只看到已被窦英华刺死的皇后阮氏并几个华服妃zigong人,却没有发现窦英华,其时窦英华早已妆成太监,携宣妃欲从西边的宣德门出,宋明磊往东北边追去,谢素辉正好往西南击追去,守卫宣德门的太监有一个正是非白安插的一个内应,认出了化了妆的窦英华,而宣德门原系轩辕旧宫人及侍卫诸多,皆暗恨窦氏叛乱,见英华逃走,便一哄而上围住,也是命里注定,当年太祖皇帝携家人及轩辕德宗从宣德门出逃,而今日窦英华却没有这么幸运,刚欲击杀所有的宫人侍从,幸谢素辉及时赶到,成了拿窦英华的大英雄,非白命于飞燕好生查封皇宫珍宝,接收降婢宫人等财务,查点报数一并承给皇帝,皇帝大喜,命非白就地颁诏,先行犒赏三军。 元昌二年的新年,是大塬朝开国以来最激动人心的新年,五月初八,皇帝兴奋地一早领着我们这帮剩下的原氏孩儿们娘儿们,到秦岭祭过轩辕先帝,今年五十五岁的原青江在秦岭声泪俱下:“先帝,朕幸不负所托,终于为轩辕氏诛杀窦贼,为吾等得报大仇。” 皇帝与内阁热烈地讨论着该怎么样处置窦英华: 杀是肯定要杀的,但是怎么样杀法? 怎么样才能使窦英华更痛苦? 怎么样才能更显原氏的威仪? 怎么样才能让轩辕氏旧宗族扬眉吐气,让他们更拥护原氏的统治等等? 最后,中央决定于上元节日,让晋王率众军入城,拖着众多的战利品,举行隆重的巡游仪式,等窦英华入城之际,立刻在全国百姓百前,三日夜凌迟处死,令众民令其rou,剔其骨,以泄轩辕皇氏及百姓之恨。 西枫苑上下都觉得自己是出征的英雄,腰标子见人都挺得直直的。因晋王是北伐首领,西枫苑众人将是凯旋仪式上的主角,皇帝特地命左春坊内官负责我的服饰、礼仪一应事谊,并日夜在西枫苑指示众人巡游那一晶何处出入,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等种种仪注。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爱的读者,接下一月为了冲最后一个单元,包子苦逼到现在也没有最完美的构架,所以更新将会很慢,最快也要两周一更,基本到了四月就要停更了,当然如无意外, 三月底或四月初简体版再版的第一册将会面世。 所以请大家见凉,当然包子会尽量更一些番外来弥补大家的,还是老规矩,更新的最新通知将公布在微博中,请大家有空可以关注一下“海飘雪的树洞子”公布的再版以及更新信息。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王师歌凯旋 致可最后,中央决定于上元节日,让晋王率众军入城,拖着众多的战利品,举行隆重的巡游仪式,等窦英华入城之际,立刻在全国百姓百前,三日夜凌迟处死,令众民令其rou,剔其骨,以泄轩辕皇氏及百姓之恨。 西枫苑上下都觉得自己是出征的英雄,腰标子见人都挺得直直的。因晋王是北伐首领,西枫苑众人将是凯旋仪式上的主角,皇帝特地命左春坊内官负责我的服饰、礼仪一应事谊,并日夜在西枫苑指示众人巡游那一晶何处出入,何处进膳,何处启事等种种仪注。 不久,玄武门前搭了一座数丈高的大犒封台,史庆陪亲自监督着巡察关防太监,领着一帮子小太监并宫女扎灯结彩,大红毯铺地,用心装点犒封台,沈昌宗率内卫在朱雀街上各处关口密布便衣高手,细致关防,谨防窦英华逃脱的死士前来毁环仪式,劫掠人犯。 转眼上元节至,正是非白凯旋入城的日子,早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马司将巡游必经的朱雀街等处的积雪打雪的干干净净,我基本上一晚上就没睡着,申时就爬起来,不想左春坊内官早在子时便将一切准备就绪,在赏心阁门外侯着,掌严三人为我一层层穿上亲王妃青织翟衣,理裙裾,领缘绣两行两列雉纹为章,上头,两人亲捧亲王妃梅花珠凤冠轻压发髻,因前阵子我生病头发掉了不少,这掌严专门在梅花珠凤冠上略加假髻,两鬓博,花钗九束,翟钿九束,然后化妆打扮,掌缝三人为我严整衣里,认真检察可有纰漏,有者立以针织补之,我不得不承认,这司春坊的宫人果然巧手无双,我这颜色晦暗之人被他们一捣鼓,倒也勉强可称之光彩照,薇薇,小玉,姽婳等皆在旁边恭敬伺候,以惊艳和激动的眼神向我表达着鼓励,连青媚这娇丫头也感叹着点了点头,表示首恳。 一切妥当之后,司礼二人前来引驾,众人扶我上舆轿,司礼高声唱颂起驾,八个太监抬起舆轿,前有太监,站在司礼二人后,小玉,薇薇,姽婳,青媚四人各站舆撵四角护卫,前往玄武门。 我兴奋地掀帘子看,却见宫中四处鲜花着锦,珠帘绣幕,桂楫兰桡,辅陈华丽,行至中道,却见远远走来一堆华服的年青女子,如烟似霞,一个个不可方物,当先一人,一身霞影纱,飞天环月髻上缀满金银珠钗,项带八宝璎珞,眼似水杏,眉如翠羽,脸若银盘, 肤似凝雪,花容月貌,见之屏息,只略显风露清愁,我一心急着到城墙去见皇帝,也没让停轿,只想快点通过,不想那身穿霞影纱的女子见了我,立刻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过来翩然下拜,齐放被迫停轿,却听她莺声婉转道:“臣女乔芊蝉见过晋妃jiejie。” 我当时听了一愣,我最近没认过妹子啊?我从未见过这个乔姓女孩,连名带姓地报与我作甚?还自称为妹,这亲攀得太快了。 那些漂亮美眉们也跟着忽拉拉拜了一地,可我实在没有时间去细想,便掀帘轿顺口笑道:“众位贵女meimei们快快平身吧。” 然后便匆匆忙忙继续赶路,我临进墙垛时掀帘子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翠衣美女还在远处激动地看着我,轻轻地拭着泪痕,别的贵女们也站在她身边,亦带着兴奋伸头伸脑地看着我。 可能都是一帮花西踏雪迷吧,我暗想着,太夸张了吧,就见了个面,连手都没握,就激动成这样。 我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同齐放一起匆匆忙忙地赶到城墙头,贵女席中已来大半,皆按品阶大妆,轩辕皇后与锦绣隆装盛饰,皆着深青色翟纹袆衣,亦头带华丽的花钗,花钿,两博鬓,锦绣这回倒是按制比皇后仪略减,但轩辕皇后披着一件雪狐貂毛大氅,锦绣却披着件金翠辉辉煌,碧彩闪耀的雀金披羽,称着凤冠上那支稀世的点翠嵌珠凤凰步摇甚是打眼。 我上得墙垛,轩辕皇后正掩着袖口同锦绣笑着聊些什么,也不知是说到什么开心处,略显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点翠嵌珠凤凰步摇疾速地摇动着,悦耳轻响,引得皇帝和众人微微侧目。 锦绣连忙优雅地一挥丝娟,轻掩俏鼻,潋滟的紫琉璃瞳向皇帝微送秋波,明艳撩人,娇柔入骨地缓声嗔道:“请皇上恕罪,可是皇后方才欺负臣妾呢。” 我暗想,谁敢欺负你呀!那可真真活到头了。 却见皇后的广袖轻掩朱唇,轻笑不语,轻站到皇帝左边,二人迎立在皇帝身边,一个国色天香,一个娇艳欲滴,真如画上仙子一般,皇帝也知道二人是闺中嬉闹,只左右看看,挑了挑眉,也不在意。 我差点忘记了,今天她的武德军胜利归来,也是主角。众人却竭力拍马,什么皇帝的后宫琴瑟相和,娥皇女英,共侍千古贤君之类的,皇帝的凤目便在如花似玉的妻妾身上转了又转,颇有些得意地接受了恭维,嘴角绽出了一丝微笑。 今日皇帝头戴十二旒衮冕,穿了一身大红的十二纹章天子服,因风雪稍停,气温甚低,外面披了件紫貂大氅,见我来了,即刻免了我的礼,笑着招招手让我过来,我按司礼所授,帝后三步之遥站定,再给皇后和皇贵妃行了礼,可皇帝却一径向我招手,让我到他的身边,锦绣便乖巧地让开了位置。 皇帝早已快速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略皱眉道:“这孩子,实在不爱惜身体,病才刚大好,穿得这样单薄,城头风大,可不是要着凉了。” 我心中一动,皇帝果然什么都知道,那暗宫神医想来也是在他默许下才放出来救我一命的吧。 却见那绣着五爪金龙的袖子微摆,史庆陪早向我递来了一个大鎏金红漆盘,盘中盛着一件华丽厚重的雪狐貂毛大氅,这同皇后身上的一模一样,我高呼不敢僭越,就要跪倒,皇后立时过来笑着替皇帝扶起我。 “快披上吧,木槿要快快养胖身子,给晋王看到了,可别以为我虐待他心尖尖上的rou哪。”皇帝心情大好地同我开着玩笑,亲自取来,为我披在身上,我被这荣宠吓得愣了一阵,众人也艳羡不已地看着我。 当下,心中感激,柔婉称是,一旁锦绣早就殷勤地接过皇帝的手,为我整了整那件雪狐披风,眼神中毫不惊讶,表情却惊诧而担心,黛眉微蹙:“呀!怪不得jiejie前阵子不见踪影,原听说是病了,可没想到病这么久,可是旧疾复发,到现下还未好全么?” 我心中微冷,明明你也知我病了这么久,却从不见你来看我,倒是皇后来过一二次,送了几份贵重的补品。我便极尽礼节地客套几句,这时隆装的珍珠及几个大孩子前来,锦绣便前去招呼,皇帝便和颜悦色地对我说道:“这些年你与晋王劳燕分飞,又新婚离别,晋王平日里信中提得最多的便是担心你旧疾复发。” “你为了晋王,积劳成疾,隐瞒病情,朕都知道,你们二人不容易啊,”他叹了一声,凤目闪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露出难得的真挚和鼓励,轻轻对我笑道:“今日里乃是晋王的好日子,你是他的女人,今日便特准你站在朕身边,好好感受一下他为你创造的荣耀吧。” 他仰头傲然道:“这也是原氏女人的骄傲。” 我闻言细品良久,不由感慨万千,躬身敬诺,再扭头看向城下越聚越多的百姓,人头攒动,心中已油然而生一丝自豪感。 锦绣的嘴角扯出一丝不宜察觉的轻笑,如嘲似讽,只轻轻站在我的身侧,非流缠着要初喜抱起他,好看得清楚一些。 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天,那年长安的冬天明明这样冷,工部清早方扫清了积雪,清晨却又下了一场,覆了小腿,湿了鞋履,可是无数的长安百姓却争相站在积雪中,不停地挪动着, 奔跳着,搓着双手,明明脸和手冻得冻红,几要失去知觉,可是口中呼出白色的气息是这样温暖,生生化了那冰雪,他们的眼神是这样的热切,好像千军万马也不能阻挡他们来见他们心中的偶像,见证代表盛世来临的凯旋仪式。 却听礼炮三声,早有两队鲜衣怒马的羽林军,最后一次快马开道,对左右百姓反复高叫道:“王师凯旋,闲杂人等退避十步,不得有误。” 正午,号角雄纠纠地呜呜吹起,却见十个士兵,慢慢推开巨大的东华门,城门沉重地响起,迎接英雄的归来,成千上万的百姓瞪大了眼睛,睁睹英雄的风资。 却见巨大的城门外,一列军队如黑色铁水一般分五列踏着整齐的步调涌入城来,当前一人身披黄金战甲,头戴高高的白羽盔,太阳从灰蒙蒙的云层出探出头来,一束阳光正投射在他身上黄金制成的明光铠甲,竟化出耀眼的五彩霞光来,然后迅速绽放到长安的每一个角落,再从雪地中反射到众人和我的眼中,仿佛那地宫中天王复活,神迹显现,高贵耀眼。 形同那些甘心虔诚的紫瞳修罗跪相一般,众人再看不到别的,所有人的眼中便只有他,只有他,很多百姓流出了感动的眼泪,他们简单的心中相信眼前这个身披黄金甲的战神可以为他们带来未来和平稳定的生活,于是他们发自肺腑的大喊着,只听得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此起彼伏,远远地传到宫城墙上。 原氏的女人们,由锦绣领着,脸上皆显出自豪的神情来,原非清看见宋明磊的银甲,早已喜上眉梢,回过皇帝,便按议定飞速地下了宫墙,代表皇帝去迎接王师。 俘虏队伍开过来的时候,首列窦英华,因防他自杀,特地为其造了一座精钢密网所围的牢笼囚车,里面之人嘴里堵着棉球,双手双脚皆有铁铐锁在囚车中,我拿着千里望仔细辨认一番,那人黑瘦似鬼,灰发披散,神情憔悴,却当真是那窦英华,不少百姓对着窦英华扔着烂菜叶,西红柿什么的,却近不了半分,可是那群情激愤的嘶吼围攻下,任何一个意志坚强的人此刻全部垮塌。 旁边的皇帝也拿起一个金制的千里望,使劲看着,他没有在说话,五官却扭曲起来,口中狠戾地喝道:“是他,逆贼,朕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仰天大笑起来,可那笑声却如戾泣一般,闻之骇怕。 这时,麟德军旗高高仰起,由身着银甲的乔万引领着进入我们的视现,他看向女眷列,似微微一笑,我向他看的方向过去,却见一个年青貌美的女子正挥着霞影纱的衣袖对乔万挥手,泪流满面,把妆都差点哭化了,正是早上对我请安的美女乔芊蝉。 却见非白为首的队伍,终于来到了玄武门近前,非白一挥首,身后诸军站地,身后一字排开站着四个高大身影,从左数来正是宋明磊,乔万,于飞燕,谢素辉,一行五人上到台前。 “这是乔卿唯一的妹子,”锦绣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德容恭俭,慧名远播。” 我恍然地哦了一声,原来听说过乔万家中亲人皆亡,唯有一妹,宠若珠宝,但从小是寄养在太原老家的,这两年才接来的,还真没有想到这五大三粗的乔万却有一个如此纤美的meimei。 原非烟甫一见到宋明磊,那双凤目便闪烁着神奇的光芒来,泄露着女人深陷爱情中的心思,可宋明磊正忙着对原非清微笑。 原非白的面庞左右微转,似在寻找什么,我暗自雀跃,不由微微上前一小步,微趴墙头,忍不住略倾身向非白看去,他正好抬首向皇帝这方向看来,这一眼万年,千般相思,万般爱恋皆凝于此刻。 这一段艰苦的军旅岁月,他人瘦了也黑了,可潋滟的凤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神更显坚毅果决,也许是那身黄金战袍,使他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属于皇室特有的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风。 他的嘴角隐有浅浅笑意,我那颗女人的心差点没跳出来,当真想从这墙头施轻功而下,然后狂奔向他,紧紧地抱住他,再然后….. 忽觉有人轻拍我,打散了这一脑门的春梦,却见皇帝正轻拍我肩,戏谑道:“木槿莫急,马上晋王就全你的了。” 我那两辈子的老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站在皇帝左侧的皇后也忍不住看了我一眼,纤指微扬丝帛,轻遮嘴角噙着的戏笑。 锦绣如嘲似讽地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这时,皇帝肃着脸,伸出手来,众民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史庆陪挺直了脊梁,展开一卷厚厚的黄绫,站在已扫净积雪的诰封台上,双手持黄绫,大声宣读犒赏御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立擢升于飞燕一等忠勇公,上万户邑,谢素辉一等颂威将军,加封上柱国荣号,赐一等勤忠侯,上千户邑,乔万擢升一等永定公,上千户邑,不仅元德军皆大加犒赏,连同麟德军,武德军皆上下加封犒赏。” 宣诏已毕,史庆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半空中微扬慢慢走下城墙,躬身谄媚地递上诏书,非白高举双手接过黄绫诏书,转向台下众将,昂首巍然立定,双手平举诏书,高声叫道:吾皇万岁!大塬万岁! 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而这个声音如此威严,我很没用的同那些少女们一样,面上烧了起来,未及从痴迷中醒来,只刹那间,潮水般的数万铁骑,齐声高呼吾皇万岁!大塬万岁!震天动地! 而城下的百姓亦开始疯狂地呼唤着吾皇万岁,大塬万岁,宫墙之上,所有人都跪伏下来,虔诚地看着皇帝,亦高喊着这两句话,那万岁二字响彻大雪覆盖的整个长安城,每一个人的心头,响彻九霄云天。 皇帝一个人站着,昂首挺胸,巍然不动,嘴角含笑地向人山人海的臣民挥手示意,那凤目只高高在上地看着天下众生,天子霸气顿生,只觉不可一世。 锦绣看着墙下众人膜拜之色,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愈加站近皇帝,将我挤退一步,紫琉璃瞳露出睥睨之色来。 ————下接书版手打内容———— 《金陀遗编》写道: 庚申元宵日,北晋王非白班师荣回长安,上特赐身披黄金甲,领元德军前行。一等广威将军于飞燕、一等颂威将军谢素辉、二等武显将军姚雪狼、二等武威将军程东子等元德军二十五将从其后,南嘉郡王宋明磊引麟德军,一等驰威将军乔万引武德军紧随其后。铁骑万匹,甲士十万人,前后部鼓吹,俘窦英华、宣妃等众妇子女共十二人,及周乘舆、金银御物等献于太庙,行饮至之礼以飨之。夹道百姓感念圣恩,欢呼之声撼地动瓦,响彻云天,至此大塬开皇祖之基业,原氏天下始成矣。 原氏正式报仇雪耻的那一刻,我正在担心,是不是能完整地看完血腥的凌迟,可是皇帝却忽然改了主意,废了前旨,冷冷地吩咐道:“五马分尸。” 后来齐放报我,尽管为防窦英华自尽或是仇人来杀他,做了全部的保护,天天灌参汤,让人输内功 ,着人严密保护,但是窦英华最后还是死了。他的死士救不了他,却在最后关头,给他送了死药,在送上凌迟台的最后一刻发现他已中了剧毒,别说三天的凌迟,一时片刻也禁不住。于是沈昌宗着人给他喂了流光散,聚拢他最后的一丝精气,将其五马分尸。 黎民百姓称颂着皇帝的仁德,世世代代念叨着太祖皇帝只将窦英华五马分尸,然后把六部分挂在城墙上展览。窦英华也算逃离了少许最后的残酷羞辱。 不管怎么样,一时报仇雪恨,人心大快,皇帝笑得满面红光,凤目亮得惊人,领着一大帮子锦绣香烟,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地直奔双辉东贵楼而去,参加宫中的犒军大宴。 原非白、于飞燕、谢素辉、乔万、宋明磊中三个已成家,皇帝在席间隆重地引出他们的妻子,其中也包括我,特准坐在夫君的左右。我注意到他以天子之尊,却亲自扶着原非烟来到宋明磊身边,把女儿的手交到宋明磊手中。看到宋明磊亲热地拉着原非烟的手笑着说话,他才满面笑容地离开,可见他的确宝贝这个女儿。 我终于坐到原非白的身边,一时同原非白相顾无言。旁边的人喧嚣、钟编雅乐我一概听不到,只顾着流着口水贪看着他的天人之颜。而他也瞅着我不说话,一只手在却在案下悄悄触碰到我的手,然后紧紧抓住不放。我也反手握住他的,再也不愿意放手。 青媚照例着男装站在我身边伺候。齐放算是紫薇舍人采办一职,因也算是出自晋王府,便在我下首置席,小玉便在旁边侍候。 众臣说了堆客套话,轮番地要向北伐英雄敬酒,我和非白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开始忙于应酬。 第六章 鸣蝉仰白虎 酒上三巡,皇帝也开始话多起来。众人讲些北伐中的趣事,和活捉窦英华的典故,说到于飞燕请命葬了那惨死的二十万潘军时,皇帝不由大加赞赏于飞燕的仁德,也赞非白处理得果决。 这时,喜乐略停,只有一个倩影在帷幕后弹起一首婉转清幽的越人曲来,一时众人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琴技娴熟,只略少细腻,”皇帝点头道,“不过情感倒也算真挚,可见抚琴之人,这心事倒也患得患失许久了。” 非白也侧耳听了一会儿,略点头道:“不错,只是这心事过重,反倒掩住了此曲本应有的清新雅丽。” 越人曲毕,众人醒了过来。那乔万便起来向皇帝跪启,“吾有一妹,乳名芊蝉,正当二八年华,正是方才抚琴之人。” 皇帝笑道:“早听说乔卿有一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女红女诫无一不晓,果然如此。” 乔万诚惶诚恐地谢了皇上,接下去,乔万便提出了个不情之请。北伐英雄有要求,岂有不准之理,皇帝便爽快地让其陈情。 “吾妹口口声声说非英雄不嫁,心中仰慕晋王久矣,认定晋王乃真英雄,”乔万恭敬道,“晋王出征之际,天天焚香祭拜,夜夜对天祝祷,卑职斗胆为吾妹开口,但求能长随晋王左右,不求名分。” 大抵做媒的好事,古往今来,上流社会都乐意去插一脚,皇上一听,这兴趣果然来了,便宣乔芊蝉上正殿。 帏帘后转出一个穿着霞影纱的美女,莲步轻移来到中殿,腰肢如柳,满面羞涩,翩然下拜。 这回我彻底明白,乔芊蝉向我行礼、称我为姐的原因了。果然,这年头凡是有漂亮美女对你示好,不论你是男是女,都得小心些。 “永定公一片爱妹之心,连臣妾也为之感动,“锦绣长眉微皱,表示了极大的感动,“jiejie的身体入冬以来便不太好,且劳累家务,圣上不如准了永定公,可多一个人照顾晋王,分担jiejie的辛劳,早日为晋王开枝散叶,也能了了乔小姐的一片痴心。” 众人一时噤声,目光在乔芊蝉和我身上来来去去。 这个下马威太牛了,我的心上立刻如此针扎。锦绣啊,你果然是个厉害角色。如果我说不用关心,当面拂了锦皇贵妃和永定公的好意,善妒之名便会更甚,这样的名声在这个时代是够分量让我成为下堂妇的。 可是如果我同意了,我想我在原家同非白的生活也就到了头,可以提前回大理了。 我露出贤淑的微笑,不带任何怀疑地往进非白的凤目,暗下微用力握了下非白的手,坚定而恭敬道:“臣妾但凭晋王吩咐。” 非白对我展颜一笑,大力地回捏了一下我的手,走到乔万面前,深施一礼,乔万立刻回了一礼。非白道:“本王这一礼是多谢永定公在幽州大的右翼夹击,其时左翼未如约前来,若无永定公及时从东华门赶来救援,元德军过分深入战线,极有可能被周军拦腰斩断,北伐一事前功尽弃。” 原非白瞟了一眼宋明磊,宋明磊淡笑着对饮,如未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