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你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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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讨厌她,她就这么失败吗? “我不要……什么都不要了,你拿走吧……反正我也活不久……” 温若说完急喘起来,叶妄难以预料到如此,他赶紧收起来,按响呼救铃。 “病歪歪的,真是晦气。”他埋怨道,语气冷酷。 医护人员赶到病房,叶妄退出去,阴沉沉地盯着病房的门。 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她,谁知道闹成这样,等何欣回来又要编故事。 好在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那个病秧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好欺负。 他就是想警告姓温的休想将他妈占为己有,别以为破玩具就能收买他。 他才不要一个弱不禁风的meimei。 “嘶。”他注意到袖口染上污渍,心中厌恶更甚,真是讨人厌。 医护人员走后,温若躺在床上没有动,盯着天花板,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哭。 眼角的雾气凝结成泪水划过脸颊,她抹掉,又滑下。 白嫩的皮肤因为反复摩擦而留下红色的印记,湿透了枕巾。 叶妄和何欣说是她发病打翻的饭菜。 他故意露出半截玉佩,以作威胁。 温若没有反驳,仍由叶妄巧舌如簧把事情圆过去。 那是mama留给她的,她必须拿回来。 何欣是个善良的女人,但她再好都是别人的mama。 她不要别人的mama。 温长河接到通知赶到医院,他是做刑侦的,洞悉人心,见到叶妄就心里有了数。 但他没有拆穿叶妄的谎言,而是礼貌客气地送走两人。 转过身,温长河笑意全无,歉意仿佛刻在了男人的面孔上,“若若,都是爸爸的错,以后不会让何阿姨来了。” 温若点点头,伸出被子下的手,勾住他的手指。 温长河苦笑。 温若抿抿唇,内心酸涩。 没有人知道以前的爸爸冷峻帅气,不苟言笑,mama常说他就是冰坨子。 mama去世后,爸爸就变了,他会对她笑,会压低声音跟她说话,一遍遍耐心地教她,还总是对她道歉。他努力在做一个温柔的爸爸,以替代mama的部分。 可是她不止一次想要放弃,抛弃爸爸去找mama。 其实该抱歉的人是她才对。 等她醒来,已经天亮。 温若撑起身子,独立穿好衣服,趁着护士不注意溜到外面。 不久后,她又回到病房区,只不过是去了另一间房。 床上躺着的正是陷入昏迷的小男孩。 他伤得太重,医生说很可能就变成植物人。 她知道,他是没有了生念。 从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就明白他比她还要孤独。 她站在他的床头,换下罐头瓶子里干瘪的花朵,插上清晨新摘的鲜花。 凝视许久,温若把一颗阿尔卑斯糖放在他的手心。 “小孩,我不强求你了。” 第5章 白禾有雪 江粲陷入冗长的梦境中。 他看见了小狼,他们亲密无间地躺在草垛里,互相依偎取暖。 白禾的冬季漫长且常有雪灾,江粲畏寒,又因常年被关而怕光。 如果不是它,他早就冻死在黑暗的夜里。 小狼会给他舔舐毛发,也会给他扯好被子,他们曾经要好的宛如亲兄弟,直到江建让他们自相残杀。 江建是他们的主人,他驯养了很多动物为马戏团表演节目。 可马戏团的观众越来越少,动物的节目失去吸引力,江建就把目光放在了江粲身上。 三年前,江粲是他拐来的,他用甜言蜜语哄骗流浪的小孤儿跟他走。 可等江粲来到马戏团才发现所谓的家,不过是掉入另一个地狱,他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做很多活,如果出现失误,就会被鞭子电棒无情地摧残。 马戏团里大多是被拐卖来的人,江粲生性孤僻,与他们尽管同病相怜,却无法成为朋友。 他唯一的朋友只有那头自己负责喂养的小狼,那是他仅有的温存。 江粲和小狼都做不到伤害对方,于是江建就变本加厉地伤害他们。 他们都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如果再这么抗争下去都要死。 江建要让两孩子反目成仇,故意蒙住江粲的眼睛,教唆他杀死小狼的狼爸爸。 年迈或者伤势严重的人或者动物是会被处置掉的。 江建让小狼亲眼目睹一切,再将江粲的血喂给小狼,激发小狼的兽性。 这就是江建,手段残忍又卑鄙。 最终,江粲和小狼还是站在了对立面。 那段黑暗又充满血腥的回忆,占据着梦境的三分之二。 江粲无数次想要冲进画面里,生啖江建,滔滔不绝的恨意像洪流没过头顶。 他痛苦,窒息,绝望,没有更深的地狱可以坠落。 小狼被江建杀死的那天,江粲就匍匐在一米之外。 它生了重病,再也无法上台演出,兽医说看不好。 没了它,观众失去了大半。 江建气急败坏把气撒在了它身上,他当着众人千刀万剐了小狼。 他剥下狼皮说要做一件披肩过冬。 小狼的血留了一地,染红了江粲的身体。 那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小狼的温度,冷冰冰的,他的皮肤战栗颤抖,身体深处产生的排斥感,克制不住地呕吐。 他歇斯底里地干呕,胆水都吐出来。 江粲疯了一样扑向江建,失败了。 后来,因果报应,马戏团被查抄,江建逃走,江粲追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杀了他。 江粲做到了,这条命他还给小狼。 小狼啊小狼,你在黄泉可以安息了。 人们说,死前会经历生前的画面,那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江粲的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曾经遇到满脸符咒的萨满,枯瘦如柴的老人神神叨叨。 “天神在上,会派人来拯救你的,可怜的孩子。” 他当时对老萨满凶狠地龇牙,以宣泄内心的不屑。 若世有神明,那也是不公平的狗屁神明。 他贱烂的生命不需要同情。 这个世界糟糕透了。 江粲只希望此刻自己陷入无边的黑暗,再也不要醒来。 病房里,白色窗帘掀起波澜,阳光扑闪落在病人的眼皮上。 玻璃瓶中的花朵落下一片花瓣。 风从窗户来,卷起那瓣花落在枕头边。 远处的雪山露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神迹显灵。 江粲重重吸口气,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 眩晕感随之而来,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很快,后脑勺嗡嗡震动,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不可置信地打量四周,这是哪里? 他,还没死吗? - 日复一日,冰雪融化,白禾的春天来临。 温若出院了,小白边热烈地欢迎她,边嗅她身上的味道,传说动物能闻出来腐朽的味道。 往后的日子,它变得比以前更黏人,对温若寸步不移。 这几个月她学会了做饭,还有洗衣服,她想告诉温长河,她能照顾好自己。 她和小白还是照例趴在阁楼的窗户旁等温长河回家。 一个将黑未黑的晚上,等来一道影子站在长河边上。 温若擦亮眼睛,是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