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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个好事者说给小姐听后,哭得比之前担心公子死掉还要难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跟小姐说,“那么我假扮你一下,把这个人应付过去。” 小姐仍然是很害怕,“父亲知道了,真的要被他打死的。”如此地说着,肩膀一直在抖。我要是有个女儿,应该只比她小一点吧!唉,怎么办呢?我心里就像失掉了所拥有的一切那样难过。我本身就是个不幸的人,没有办法看着别人与我一样的不幸。纵使会酿成大祸,我还是硬着头皮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 显露仪式上,中纳言一直戴着面具。所谓的惊世骇俗的丑陋的脸,并没有亲眼见到。何况从头至尾,他的脑袋都没有往我这里偏过来一点。我连他的面具也不曾看清。 虽然说,我心里愧疚得很。觉得两边都对不起。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六月辛亥。 之所以空出时间写一些东西,是因为藤中纳言回去了。主君那边也早就知道,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大公子还发着牢sao:“早说我的meimei怎么能够嫁给那种人呢?丰前也很辛苦!” 这样安慰着我的话,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有时候真怀疑他是不是活人。吃饭的时候也不愿摘下面具,只是一个人端到单间里偷偷地吃了这么两次。其他的时候,也没有见他吃过东西。对我也好对其他人也罢,一句话也没说过。时间一到,就被小野宫那些侍候人用车子载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我也难过到吃不下饭。那张面具上的脸好像一直在哭似的。我突然觉得那个人可怜起来,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愚蠢的提议呢?结果到头来,小姐成了他的挂名妻子,这种不幸根本一点也没有改变!早知道如此,早知道如此…… 其实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反倒是我哭了好几个晚上。小姐却来安慰我说,完全没关系。没有办法的话,也像大斋院一样,一辈子不跟男人往来,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我又哭又笑的,说她一点都不懂事。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家,对于幸福的婚姻一事,想也不敢去想。可小姐跟我不一样。要说其实不全是我的错,实在是有些推卸责任的味道。可在这儿就容我悄悄地说。实际上,根本不全是我的错,倒是我比当事人还要在意。给闹笑话了。 要是我情绪一直这么低落着。小姐也会伤心。 大概是立秋的时候。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正信公子一次也没有来过,哪怕是书简也没有送来。因为这样,小姐心里反而更增悲伤。竟让一个貌丑的疯子看不起了,恐怕小姐也难免会这么想吧。可是我羞愧极了,若是一开始不做那种多余的事,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我老是梦到那张忧伤的面具,饭也吃不下。那样一个人,哭笑好像都失缺了,到底要怎么活?我隐隐觉得一定是他家里出了事。代替小姐写了很多书信给他。每天一封,没有间断。可是一封回信也没有得到。 我一定也不正常了。 趁家里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拿了一套男侍候人的衣服,怎么穿也闹不明白,胡乱地套在身上。我连小野宫在哪儿也不知道,就那么慌乱地跑出门来。心里一直咚咚跳个不停。实在太害怕了,在路上看见有人来,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躲,连路都不会走。又不得不又跑回家。 晚上的时候,把衣服藏在房间里,跟值宿的卫士聊起了小野宫的信件往来。我刻意地说,“信也不回的那所宫殿,大概在遥远的天边的什么地方吧。” 对方很快说,不是的,仅仅隔了三条小路的样子,就算是走,也一眨眼就能抵达。我那颗心又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 不论怎么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大胆的一次决定了。我非要见到他,问清楚不可。 第二天一早,我又穿着那套男侍候人的衣服出门去了。 中秋夜。 头中将(大公子)知道了关于私闯小野宫的事,便大发雷霆。实在是不想把这样的事写下来。可一心想逃的话,问题只会变得越来越多。我难过得快要死了,好几天一直在哭。 头中将不断地说,“你这样的女人,送给乡下的渔夫也不一定会要的。”都说我败坏了女人家的名声,竟然做出那样子的事。 我觉得太委屈了,这怎么能是败坏的事。虽然传出去确实不大好听,可明知道我会因此在意,为什么反倒愈演愈烈?听说宫里的女人,与上达部偷偷会面的并不在少数。我也没有做出多么了不起的事,竟把我说成那个样子。 晚上是赏月的宴会,家里人都去皇宫作乐。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还只是哭个不停。中纳言没有见到,家里也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说不定明天就会被赶走。想到这里,我一边哭着,一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主君与大公子回来,大公子见到我,又说道,“现在好啦,外面的人都说红梅殿里有一个太政大臣的小妾,你成了太政大臣的老婆啦!” 原本在家里这样的闲话我不是很在意。被他在院子里重重地说出来,好多人都听着呢。我一下子撑不住了,一面号啕大哭,一面却连话也说不清楚,“我要去做尼姑!”大概是我最大的反击。说着我站起来,很用劲地将屋子里的器具弄得砰砰作响。到底要不要去做尼姑我也不知道,但再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