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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浮潮不得不陷入沉思,思考了半天, 没思考出什么新的可能来,不知不觉踱步踱回了卧室。

    他最近有点低血糖, 不严重, 但这样匆匆起床, 就不禁有点头晕, 不由得扶了一下墙壁,下一秒, 冷不防看到他跟萧凭的被子里嗖地钻出了一只小猫。

    雷浮潮:?

    雷浮潮疑心是自己眼花了,定定神重看一次——没错,被子里钻出了一只小猫。

    猫的品种还挺稀有, 额头上有一小笔黑色,尾巴纤细纯黑,除此以外通体雪白,白得仿佛在大雪里打了无数个滚,是标准的挂印拖枪将军猫。

    ???

    哪来的?

    难道萧凭一大早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抱了只猫回来,顾不上逗留,又去抱别的猫了?萧凭突然变成了猫奴?

    这不太可能啊,雷浮潮清楚,萧凭不大喜欢猫,甚至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萧凭是怕猫的,正因如此,才没有在那些他喂流浪猫拍流浪猫的照片中出镜一丝一毫。

    后来大概因为他喜欢猫,也可能实在太想黏着他、不乐意错过每天他下楼喂猫那半个钟头,总之萧凭背着他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慢慢对图画上影片中的猫有了一点好感,看得下去《猫和老鼠》了,可变成猫控是远远不至于的。

    雷浮潮一时想不明白,只管倚着墙壁脸色苍白地和那只挂印拖枪猫大眼瞪小眼。

    猫似乎也愣了一下,抬起左爪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抬起右爪看了看,尾巴荡来荡去,荡到眼前看了看,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一脸茫然。

    不过这份茫然倒也没持续太久,很快它就原地一蹦,嗖地冲到床头柜前去叼糖了。这只猫还挺聪明,跳过了不容易叼的棒棒糖和小粒糖不理,直接给雷浮潮叼来了一大袋尚未拆封的牛奶糖,一蹦一蹦地往雷浮潮手上甩。

    “……”雷浮潮顺势接住了糖袋,把腰背下滑了一点,免得扯伤小猫的牙齿,心里产生了一个微妙的猜测。

    “萧凭?”他难以置信地问。

    然而如果不是萧凭,这猫难不成还能是从马戏团来的吗?

    猫似乎也难以置信,使劲点头,随后伸高爪子“啪嗒啪嗒”地拍糖袋,示意他赶快吃一颗糖下去。

    剥开糖纸缓了缓神以后,雷浮潮默默适应了一下这忽然怪力乱神的展开,然后蹲下来一把抱起了萧凭,放轻了音量,耐心地开始一一核对必要的问题。

    雷浮潮五连问——

    “需要猫砂吗?”

    “需要猫粮吗?还是吃平时吃的东西也可以?”

    “我说话的声音有没有太震耳朵?需不需要再小点声?”

    “全身是毛的感觉如何?”

    “猫到底能不能感觉到尾巴的存在?”

    萧凭:“……”

    前面还好,听得他都想拿脑袋猛蹭雷浮潮了,后面的问题就渐渐变得幸灾乐祸了。

    不过拿脑袋蹭雷浮潮依然是个好主意,萧凭顿时精神抖擞,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忽然变成可怕生物的不安感完全消失了。

    他想通了!他可以趁着自己是猫做很多平时怎么撒娇也做不到的事!

    于是只见萧·坏猫·凭心底得意一笑,干脆在雷浮潮怀里东蹭西蹭地打起滚来了,蹭到雷浮潮沾了满衣领猫毛,自己浑身蓬乱,越发得意,弯起尾巴缠住雷浮潮的小臂,小声叫:“喵~。”

    雷浮潮拿他没办法,待在原地沉吟片刻,查了半天相关新闻,一筹莫展,只得姑且先抱着猫去张罗早餐了。

    他的肚子咕咕叫,萧凭的肚子也咕咕叫。

    还是要先吃饭的。

    ……

    整个早餐过程中,萧凭都又乖又淘气。

    乖是指即使变成了一只行动不方便的猫,他也在尽力帮忙,追着雷浮潮在厨房跑来跑去,叼出奶粉袋供雷浮潮泡开奶粉。

    淘气是指一经接受变猫这个设定后,他好像就忽然乐在其中了,上蹿下跳,一会爬上大衣柜,一会在椅背上那细细的一段铁杆上走钢丝。

    这些都是做人类时无论如何他也完不成的事,所以眼下他玩得极其兴奋,兴奋得不断大声喵喵叫。

    硬是把顾虑重重的雷浮潮也看笑了。

    猫和人的食量不同,饭后萧凭的临时小碗里还剩了不少奶,实在喝不下了,便顺手蘸着奶液用爪子七扭八歪地在餐桌上写:“没事,我知道为什么会变,24个小时后就会变回人。”

    这才把雷浮潮的担忧打消。

    雷浮潮动作轻柔地替他擦干净了爪子,捋了两遍毛,叮嘱:“那你好好看家,不要做太危险的举动,我去上班了。”

    说完雷浮潮自己也颇有些恋恋不舍与放不下心,眉头皱了又皱,走得一步三回头。第一眼,萧凭可怜巴巴地蹲在餐桌上,蹲姿极其端庄,整只猫缩成毛茸茸的一团;第二眼,萧凭耷拉着脑袋趴在了爪子上,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下了桌沿,让雷浮潮不禁暗生感慨,怎么无论是人是猫萧凭都这么擅长卖可怜?;第三眼……

    没有第三眼了,雷浮潮还没回头第三次,就听见背后一阵风声,又是嗖地一下子,跟着他肩膀一重,一大团猫就这样长了上来。

    雷浮潮:“……”

    雷浮潮偏过头仔细看了看挂在自己肩膀上的萧凭,萧凭的态度十分坚定,见状马上脑袋一缩,紧张地盯着他,将尾巴一鼓作气松松缠上他的手腕,伸出倒刺细小的舌头舔了舔他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