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盲雀在线阅读 - 第3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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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到了。

    与会众人一愣,会场内三十多个黑衣制服警纷纷抬头,看向大门口五个西装笔挺检徽端正的佩戴在胸口上的,可目光只往他们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统统投向后面。

    是姜明远,正驻立在检察官们身后。

    瘦削、老态、佝偻、身形虚弱、面目平静,被一左一右两个羁押人员架在中间,手腕上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路过会议室,只停留片刻,抬眼让目光扫过场内所有的老战友,眼波深敛各种情绪,却一个招呼也没打便转过身去被带离门口,行走时,没有手杖支撑只得拖着步子,一脚深一脚浅,步履蹒跚。

    梆当一声有沙发凳弹回椅背,黑明辉站起来,皱着眉头眼眶发紧,抬手指门口看向已经跳下主席台正和检察院同志握手寒暄的罗主任,大声质问:

    “什么意思?老姜这是被批捕了?魏源都还没找着你们就敢定罪抓人了?程序合法吗?执法问责通知书你们检察院打算自己下给自己呀?”

    检院的同志还没来得及张口,罗主任便抢先一步辩白

    “只是监察的例行审查步骤而已,黑大队长你不要多想,有检院的同志在还能搞不清查证程序么?”

    黑明辉大巴掌拍桌面怒声道,

    “你他妈懵谁呢?刚架走老姜的都是他们检察院批捕科的。”

    又指向检院五人正中间稍显年轻戴着眼镜那位:

    “还有你,我见过你,你是职务犯罪预防科的吧?怎么,这才几天你们就连公安督察和纪检也信不过?就把老姜当犯人对待?”

    年轻人眼睛一眯缝推了推眼镜,往前走两步示意同事关好门,干脆向会场内的所有人自我介绍到:

    “黑队长您好,久闻大名,想不到我刚调任临潭没多久,就能在咱们西南侦缉战线先锋楷模的黑明辉大队长面前,混个眼熟,实在是受宠若惊,鄙姓梁,现任临潭县检察院职务犯罪预防科科长,各位公安战线的前辈称呼我小梁就行。”

    一通谁也不想听的场面话讲完,众人都在等他的来意时,他却不吭声了,而是转身示意同事拿出一沓试卷一样的A3纸表格,分发到在场所有民警手里边,连主席台上的罗主任面前也放了一份,在抬头看向会场内,忽然问:

    “请问哪位是方娅方警官?”

    正准备看看手里发了份啥玩意儿的方娅莫名抬头,看向主席台。

    “方警官,霍局长说缉毒队历年来的案卷档案都由您保管,麻烦您按照我们拟定的明细表,帮我们查找一下这些案卷。”

    说着就有人递给她一张纸,方娅把手里的表格放到一边接过明细,低头一看,全是姜明远或魏源参与主办的涉毒案子,其中大部分都有使用特情提供线索情节和控制下交付情节。

    用现行制度和法则程序去校准既往案件,刨去历史原因,总能抠出一些违规矛盾的地方,而这些案卷里结案日期最近一起,也在六年前。

    这是准备鸡蛋里挑骨头,往死里整老姜!

    方娅愤怒抬头,瞪着主席台前的罗主任和梁检察官,攥拳咬牙不吭声。

    梁检察官笑容平和全当看不出方娅的怒意,下巴一偏,立即就有检察官走到方娅面前,越过安全距离往前没礼貌的扔出一份调阅案卷审批表。

    方娅着恼不甘示弱,一拍桌子站起来,边戒备边斜眼一瞥,所有案卷名称都在上面,还签上了他们霍雷局长的大名。

    一直坐在会议室后排的洪海更不干了,火冒三丈大步走到方娅旁边,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圈进自己怀里往前呲牙。

    “洪海!方娅!你们想干吗?”

    “报捕起诉的案卷不是检、法都有档案吗?干嘛还跑回公安来调阅?”

    “方娅!”

    “方警官,公检法三家职责分权、分工制约的重要意义,您一位警龄这么长的一线民警,不用我这个刚到任没多久的小年轻来向您来解释吧?”

    “你!……”

    “方姐!”张程勉立马站起来打断她,沉声道:“洪哥,方姐,不能违抗命令。”

    听见张程勉下命令,方娅才怨愤不平的往门口走,洪海依旧揽着她说:“我和你一起去。”亦步亦趋。谁知两人才走到主席台前,梁检察官却伸手一挡,平和的看向洪海:

    “洪教导员,您的表格还没填呢。”

    他拦着自己就算了,他还让人看犯人似的跟到小娅旁边。

    离得最近的黑明辉眼明手快撑着会议桌桌面飞身出去一把攥住洪海的假肢,方娅也赶紧转身往后推了他一下,才没让洪海已经架起来的拳头飞到梁检察官脸上。

    “老洪!”方娅拼命搂着他,厉声道:“我自己能行,这种时候,别给勉子和老姜找麻烦!”

    被方娅紧紧的拥抱阻拦,洪海深喘了两下渐渐平静,先抬手按了按妻子的后颈,告诉她别担心,才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坐到黑明辉旁边。

    直到专门有检察官陪同的方娅走出门口,差点挨打的梁检察官还没说什么,罗主任就气得发抖猛拍桌子呵斥:

    “洪海!你想干嘛?你捏拳头是要干嘛?要么现在立即向梁检察官道歉!要么交警官证!”

    所有人紧张的看着洪海的右拳再一次攥紧,肘窝弯曲却始终垂立,半晌却听到他牙缝里磨出来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