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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不解愁,卷起飞花沾衣袖,惜花何忍委芳尘,不若飘零逝水流。 只听得身后有人吟道: 东风若解愁,送花飘飞天尽头,零落成泥君休泣,明春又见鹅黄柳。 雨梦一惊,竟是他吗? 第五十九章 德礽大婚(三) 雨梦蓦然回首,依期迎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依然那样的温柔,带着一分无奈的怜惜。她以为她已经忘记这样的眼神,她以为她已经不再在乎这样的眼神,她以为她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眼神,可是……现在他就站在面前,这样忧郁的、温柔的看着她,她的眼迅速充泪了,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坠落。为什么落泪?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只睁大了眼睛,幽幽的望着他。 永熠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被她的泪淋碎了。前日听德礽说,她又被舅母罚跪了,整整一日。当时他就心疼的要死,值的安慰的是,德煊终于肯承认自己的感情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但愿有了德煊的爱,她在这个府里能过的轻松些快乐些。可是刚刚看到她孤单寂寞的身影,听到她那样感伤的哀叹,他的心又被狠狠的揪了起来。他甚至在想,只要她愿意,他今天乘乱就带她逃离这个王府,管他什么皇恩浩荡,什么家族荣辱兴衰,他只想带着她,那怕是浪迹天涯,只要她的眼里不再有泪,心中不再有伤。可他什么也不能做,看着她如雨的泪,他的心乱了,满是无奈。 “你再落泪的话……我……我真的会后悔自己放了手。”永熠痛苦的说道。 这样的话让雨梦惊慌失措了,忙低垂眼睑,仓皇拭泪。她该掩饰住她的痛苦,掩饰住她对他的思念,可他总是能那么轻易的碰触到她的心,只需一个眼神,就让她无所遁行了。她想让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就像是一位兄长,是一位最知心的朋友,是一个可以倾诉所有委屈的人。显然她的想法太过天真了,不仅如此,他还是那个会为她痛,为她黯然神伤的男子。她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落泪,他会怎么想?哎!雨梦心里懊恼不已,想解释,却道:“你……好久没来了。” 永熠沉默片刻,他想说:我不敢来,因为我怕会打扰了你生活、你的感情,我怕看见你的幸福,也怕看见你的痛苦,爱你好难,不爱你……更难。但他却只能说:“近来朝中事务繁忙,走不开。” 雨梦点头,她知道这只是他的掩饰之词,她明白他的心意,但都只能放在心里了,德煊才是她爱的归属,情的归宿,更何况还有珞琳,对啊!珞琳。想到这便问道:“你见到珞琳了吗?” “见到了,我刚从‘凝翠阁’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这月湖边,想着也许能遇上你。”永熠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雨梦闪烁着避开他的眼神,慌乱的引开话题“珞琳一直惦记着你,说你怎么都不来了。” “那你呢?”永熠有些黯然,怎么?她也想来牵红线吗?别人这样他还能理解,毕竟他们不知道他的心意,可她怎能不懂,不顾他的感受呢? “我……珞琳她已经排了好几出皮影戏了……”雨梦觉得自己的心好乱,说这些话好心虚。 永熠真的为之气结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他推给别人吗?他有些赌气的冲口而出:“这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那我一定会如你所愿的。” 他这样失望的、泄气的的眼神也灼痛了她的心,她的话语也凌乱了:“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你们很般配,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的,珞琳她很好,她是真心喜欢你的呀!” 永熠不语,默然走到月湖边,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心也似沉入了湖底。聪明如斯的她,怎能不懂什么叫作:除却巫山不是云。珞琳再好,也无法替代她,那样的话对珞琳也是不公平的。珞琳很好,她值的拥有一份属于她的完美的爱情。 雨梦见他剑眉紧蹙,沉默不语。心中揣揣,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雨梦,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么在这呢?”珞琳带了小喜远处走来。她是听说额娘把香绮都调到膳房去帮忙了,想着雨梦一个人呆在“沁秋苑”,怕她又会多想了,就想着过来看看她,却在半道上遇见了雨梦。 永熠和雨梦正各怀心事,神戚情悲之时,突然听见珞琳的声音,不免一阵心慌,湖边柳下孤男寡女的,难免会让人生疑。 珞琳走进近,见雨梦神色慌张,眼角还带着泪。怎么了?正想询问,却见雨梦身后的柳树旁又转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原是永熠,心里更疑惑了,问道:“表哥,你怎么也在这呢?你不是送‘百合香’去二哥那了吗?” 永熠镇定了神色,故作从容道:“哦!我是想着这月湖边的绿柳该是条条垂舞,漫天飞花了,便过来看一下,没想到遇上雨梦正在咏絮伤怀呢!这不,我正在开解她你就来了。” 珞琳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拉了雨梦的手问道:“是吗?是不是因为额娘把香绮她们……” 雨梦忙摇头道:“不关额娘的事,我原是要去找你的,行至这月湖边见柳絮飞飘,一时感触……是我自己多愁善感罢了,实在不干旁人的事。” 听雨梦这样说,珞琳心道:额娘也确实过分,竟然把“沁秋苑”的人都指派了去,她一个大福晋却落的个孤家寡人的,这不明摆着欺负她吗?也就雨梦的好脾气,换作是她的话,才不答应呢!大不了回家去。哎!但愿新嫂子来了,能缓和一下家里的矛盾和紧张的气氛,她都压抑的快透不过气来了。转看永熠傻傻的站在一旁,有心作弄道:“表哥,你是怎么劝的嘛?看雨梦的眼,肿肿的,该不会是你也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