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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家里,就是受了再大的冤屈也能忍喽。 傍晚时候还以为皇帝总算做回人了,就不该这么看他,狗德行就是狗德行,一辈子也改不了。 深呼吸啊,全靠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来平复心绪。 别气了,气死自己多不值当,等她下去见阎罗王了, 人嫌狗厌的皇帝还活得好好的,左手搂着皇贵妃,右手揽着皇表妹,仨人嘻嘻傻乐。 祁果新平静下来了,做皇后就得能屈能伸,她换了个姿势,在榻上对着皇帝挺身跪着,“是奴才不对,奴才的腿生得不好,硌着万岁爷了,奴才代阿玛额涅向万岁爷赔罪了。” 丈人丈母娘都搬出来了,皇帝自然不好再计较,不痛不痒地摆摆手,“朕向来有度量,就饶你这一回。” 祁果新镇定地谢恩,四平八稳地躺下来,眼神儿都不给皇帝留一个。 莫名其妙的架吵完了,新的问题出现了,眼下这气氛要做那事儿,怎么都好像不大合适。 那就先缓和着说说话罢,等把周围的怨气全散没了,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祁果新说:“奴才想着,把甘松指给坤贝子,您觉着合不合适?” 皇帝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开口问道:“你老提坤都……是为了说这个?” 祁果新一声“是呀”说得很是惊讶,胆儿肥了,胳膊撑起来反问皇帝:“不然您以为呢?” 皇帝很会为自己找脸,岔开话题也岔得语重心长,“皇后,你今儿带着坤都一起瞎胡闹,不合适。你是国母,有你该肩负的担当,朕希望你能谨记自己的身份。” 合着只许皇帝放火,不许贝子点灯。祁果新连着想了两遍皇贵妃和萨伊堪,才低声应道:“万岁爷教训得是。” 看在她认错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皇帝决定不再计较她私下跟别的爷们儿焖土芋的事儿了。 抛开今儿对坤都来得莫名的怒意,皇帝认真想了想祁果新方才的话,“你想把甘松指给坤都做庶福晋?” 甘松出身不高,配宗室子弟,身份上有些困难。可宫里赐婚只赐个庶福晋的名头,说出去不好听。 祁果新摇摇头,想到黑灯瞎火的皇帝看不见,又嘴上补了句不是,“做庶福晋委屈了甘松。宫里指婚出去的镀层金,又是御前人,我想……指个侧福晋应当也不是不能够。您觉着呢?” 坤都成婚早,嫡福晋出自札萨克,出身算是足够了,侧福晋家世差一些也不打紧。皇帝没再开口,算是默许了。 祁果新也良久没出声,过了会儿说不成,“奴才也拿不准,万一甘松不愿意做妾哪?赶明儿我先问问丫头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奴才在汉军旗里再另寻一户合适的。” 皇帝觉得她可真有意思,赐婚向来是恩赏,只要宫里下了旨意,无论你乐不乐意,都得千恩万谢地受着。谁会这般上心,指婚前还问问你同不同意的。 祁果新心意已决,要先问甘松,还得问问坤都,俩人都愿意才行,按她的话来说,“没的叫这世上平白多添一对怨偶。” 灯熄了有程子了,皇帝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见皇后说这话时眼神一直往他身上瞟,那话是什么意思?皇后也觉得和他是一对怨偶? 当皇后是多么光宗耀祖的天大富贵,她竟然敢心存不满?还怨偶?皇帝慢慢带上了火气,话里呛人,“宫里赐婚是求也求不来的脸面,还有不答应的道理?” 祁果新没察觉出来皇帝的借题发挥,还在一门心思想甘松的事儿,她说这样不好,“既然还有余地,还是事先打探清楚的好,懿旨下了就迟啦。您瞧瞧京里这么多人家,要定亲了,也得让公子小姐寻个机会先相看相看。若是单家里一意孤行给定下的亲事,多半都讨不了好……” 册封皇后不也没征求过她的意思么?皇帝越来越肯定她是在指桑骂槐了,皇帝气极了,“照你这么说,没相看过的都成了怨偶?” 祁果新被皇帝连翻堵了好几句,一时怔住了,这狗龙又发在什么癫?她呆呆地喃喃道:“那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皇帝笑得冷漠,语气阴恻恻的,“皇后,朕看你也想上外头顶大缸了。” 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就是再典型不过的诠释了。祁果新再也不想跟皇帝多废一句口舌,干脆两手扯了被子往上盖过脸,合上眼瓮瓮地叫唤一声:“奴才睡着了,听不见您说什么啦。” 瞧瞧!她不光藐视皇权,还藐视法度。皇帝半坐起身来,上手用力推她,“朕还没歇,你胆敢先睡?你给朕起来!” 祁果新手里死死攥着被角,誓不睁眼,多跟皇帝说一句话就会少活一年,她还装模作样地打起了呼噜。 皇帝连推几下,怎么都推不醒装睡的祁果新。皇帝呼吸一滞,甚至动了把她踹下去的心,但是不能够,皇帝自己跟自己说,万一脚下没留神把她给踹死了,跟天下百姓难以交代。 泄愤也泄不得,泄火也泄不得。碰上这种臭不要脸的皇后,这个皇帝当得真憋屈,他只好也愤愤然地睡下了。 要是大婚前给他一次事前相看的机会,他是死都不会选如今这个皇后的。 第20章 这下当真算是撕破脸皮了, 接下来的一整路,帝后间愣是一句话也没说上。 御前的侍卫都得了令,绝不允许皇后踏进御幄一步, 违者拉出去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