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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蠡面无表情地开了门,亮了灯,款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夏清许拉着林瞿坐在一边,定定地看着他等着这位“一家之主”发话。夏常平去厨房沏了茶,玻璃杯撞击茶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因为那个临时标记吗?”杨蠡并没有去碰那杯茶水,只是盯着上面飘浮着的茶叶,凉凉地说道。 夏清许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他或许是觉得夏清许是受了信息素诱导才和林瞿搅在了一起,才会有这般的反应。 “不是。”夏清许说,“我之前和您说过的人。就是他。” 杨蠡愣了愣,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软化了一点,“那你当时还说……” “我是怕他受影响。”夏清许看了林瞿一眼,说道,“我们都害怕对方是因为信息素的诱惑,也害怕对方误认为是自己在趁人之危。” 杨蠡:“你的脑回路是不是随你爸的?” 夏常平:“……” 夏清许:“……” 林瞿神色认真地迎上杨蠡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很喜欢他,不是因为信息素。” 杨蠡瞧了眼夏清许,又扫了眼林瞿,半分钟后,他舒出一口气,说:“随你们了。” 林瞿刚转过头和夏清许对视一下,嘴角还没来得及扯出笑来,便听到夏常平说:“小林已经对你做了永久标记吧。” 夏清许一惊,他回来后一直有定时喷收敛剂,为的就是不让杨蠡和夏常平发现他身上多出的那股属于别人的味道。可他也不知道夏常平究竟哪里来的那么灵敏的鼻子,居然就这样发现了他身上的异样。 “是。”林瞿承认道。 “别怕,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也不是古板的人。有些时候身不由己,兴致上来了……咳咳。”夏常平被杨蠡瞪了一眼,急忙止住了话头,“不过话虽这么说,但夏清许毕竟是我亲儿子,自家白菜被拱了,做父亲的不免还是有点气愤和着急。” 林瞿似乎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我会负责的。” 夏清许的耳根子突然就红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置于一块砧板上,每一秒钟都是长久的煎熬。 “那我们找个时间,和你家里人见一面?”夏常平又道。 林瞿的家里人……夏清许想起他先前说的那些事,想起那日黑色车里的那个男人,面上不由地就流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他抓住林瞿的手,张口想要替他拒绝,“他……” “我家里人对我的事向来不上心,由我自己决定就可以了。”林瞿打断了夏清许的话。 夏常平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被夏清许抢了话头,“爸,你现在说这个未免也太早了。” 夏常平挠了挠头,问杨蠡:“早吗?” “还好,你当年也是这个时候见的我爸。”杨蠡说道。 夏常平摊了摊手,无奈地看着夏清许。 最终林瞿还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打消了夏常平的想法,顺带还收获了两张同情票。 夏清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四方静坐的这一场面,冷不防地就被吓了一跳。 “林哥你怎么来了?” “你哥在楼底下幽会被我和你姆父撞见,绑回来处刑了。”夏常平调侃道。 “我哥还有今天?”夏清源踹了鞋,一眼瞟见茶几上的茶水,急匆匆地就跑了过来拿起杯子猛灌一口。 “那是你姆父的。”夏常平说道。 “没事。” 夏常平给他翻了个白眼。 “你被抓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高中三年请过多少次家长心里没点数吗?”夏清许嘲讽道。 夏清源也不甘示弱地回击:“干嘛,高中生谈个恋爱怎么了。” “你也早就知道了。”杨蠡幽幽地看着夏清源,“还帮你哥隐瞒着。” “不是啊姆父,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哪里还干的出打小报告的事?” “平时也没见你少打。” “你胡说。” “我大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林瞿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演变成了夏清许和夏清源的互掐大会,不过令他满意的是,他今晚不必住在酒店空荡荡的房间里,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躺上夏清许的床了。 这一趟没白来。他想着。 ˙ 第二天一早林瞿就回了A市,夏清许把他送到高铁站的那会,他还依依不舍地抱着人歪腻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夏清许受不了路人打量的目光把他推了开去,强行逼着他进了候车室。 那天以后,家里的声音忽然就多了起来。夏清源发现他哥终于也变成了他曾经最嫌弃的那种人。 夏清许与林瞿会通电话,大多都是在晚上。有时候是在聊天,林瞿同夏清许抱怨着今天的营业情况,说自己又遇到了怎样棘手的客人;有时候是夏清许在与林瞿汇报自己一天的日程。实在没话说的时候,两个人便开着通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轻浅的呼吸声在耳朵旁悠悠回荡,就像是他们还住在一起时的那样。 工作室开业的第一个月,他们接了不少的单,还跑了两个婚礼,业绩无疑是令三人满意的。七月的最后一天他们点了烤串与啤酒,等到关门后就在工作室里开起了庆功宴。 外面的灯光毫无保留地透过落地窗投**来,底下的河水泛着清晖的冷光。远处的车辆来来往往,车头的灯格外明亮。酒香与调料味充斥着整个室内,其中一个摄影师喝红了脸,大着舌头说着自己的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