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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们应该感激老爷才是,是他让你们多活了整整二十年……” 姜潮被锤的气血翻腾,眼冒金星,奋力推开疯狗一样的杜坤,扶着棺椁艰难的站了起来。 “你又想胡说什么!” “我胡说?”姜潮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上满是嘲讽,像是被气急,剧烈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早在二十年前我娘就找回了杜家,若不是老爷这辈子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我娘,早在二十年前你们杜家就该灭门了……” 姜潮小心擦去不小心溅到棺椁上的血沫子,轻蔑的扫过灵堂里幸存的杜家人,尤其是看到一脸‘你在说谎’表情的杜坤兄弟两个,直接哈哈大笑出声。 “你糊涂了一辈子,不过刚刚到是说对了一句话,”姜潮怜悯的看着杜坤两兄弟,不顾被打破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嘲弄的弧度,开口道,“你们两个注定是大梦一场空而已,如果你们真的是老爷的儿子,杜家早在二十年就家破人亡了!” “你找死!” 杜坤像是一匹被逼到绝境的野狼,一天之内不光失去了妻儿,就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杜家接班人的身份都是假的,无法接受的他只能通过拳头宣泄自己的愤怒和心底一股没来由的害怕。 “老太太到死的那一天都还是冰清玉洁的女儿身,何来生养一说?”一拳砸在杜坤头顶,在飞起一脚把人蹬开,姜潮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背靠着杜老爷子的棺椁软倒在地上。 姜潮的话像是一记重磅炸弹,将灵堂里的杜家人炸的外焦里嫩还嫌不够,继续爆出更大的猛料。 “当年我娘和老爷子两个人情投意合,偷偷在外面生下了我,可偏偏杜家的生意出了意外,硬要和老太太家里联姻,强行拆散他们不算,还将我们母子两个丢进江里,当真是一副好毒的心肠!” 姜潮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挪到了老爷子棺椁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继续不紧不慢的烧着纸钱,偌大的灵堂雅雀无声,只有丧棒搅动火盆的声响。 “我娘拼命把当时还在襁褓里的我举过头顶,她自己却淹死了……” “你说谎!先不说这些事情的真伪,光是你一个襁褓里的婴儿,怎会记得这样清楚?分明就是一派胡言。”杜坤恨的牙根儿痒痒,恨不得在次冲上去暴揍他一顿。 姜潮则是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我娘告诉我的!我娘被淹死之后,被卷入了地下暗流,河水聚阴,暗无天日的地下河尤是如此,她整整在冰冷刺骨河床上趴了三十年!三十年呐!”姜潮奋力将手中烧的焦黑的丧棒扔到杜坤脸上,留下一个乌黑黑的印子。 “而我这三十年在干嘛?在给你们杜家卖命!我以为老爷子是真的赏识我,我拼了这条命为了你们杜家打拼,直到我终于见到了我那个苦命的亲娘……”说道这里,姜潮眼眶第一次红了…… “血债自然要血偿,可是我娘却发现老爷一直在找我们母子……”姜潮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给逝去的杜老爷子烧纸钱,“老爷一直以为我们母子被赶去了北方,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放弃寻找我们娘两儿,而且我娘还发现了老爷和夫人并没有夫妻之实,你们只不过是抱来的而已……” 姜潮恭敬的给老爷磕了一个头,缓缓拿起了排位,缓缓揭开排位表层,露出了后面盖着的烫金的小字,‘亡妻杜氏姜阳之灵位’。 杜坤两兄弟沉默了,杜老爷子一生沉迷书法,在书法的造诣上鲜有人及,排位上端庄的楷体绝对是出自老爷子之手。 “我娘虽然感念老爷的恩情,可毕竟……” “你就不要在枉自挣扎,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诅咒’这种东西只能是同族血亲才可以,除非……”紫微局促一笑,欠揍的说道,“你爹是同族luanlun!” “道长慎言!” 不管是杜坤兄弟还是姜潮,看向紫微的眼神都不是那么友好。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害死我们杜家人还不算,还想给我们头上泼脏水,临死还想要恶心我们一把,你简直……” 被姜潮野兽一样的目光注视着,杜灵心底一阵发悸,叫嚣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因为我娘怀孕了。”姜潮仔细擦拭掉排位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血沫子,恭敬的把他放回原处。 “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奈何我娘身上怨气太重,惊动了鬼差,只能出此下策了,算是便宜你们了吧……” 像是多看一眼眼前的杜家人都嫌脏,姜潮整理好身上邹邹巴巴开线破洞的西装,恭恭敬敬的跪倒在排位前,脸上的表情似开心,其实更像是解脱。 “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叫过你一声爹……” 那根骨刺在和杜家兄弟拉扯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捡起来,此时正静静的插在胸口…… 每个人的幸福大多相似,每个人的痛苦则各有不同。沈亦棠本以为这是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汉种下的因果,没想到结果是痴痴情深招来的祸端…… 灵堂里愁云惨雾,血腥气浓重的化不开,灵堂外被鲜血洗礼,整座湖心岛不再是昔日人人向往的人间天堂,化身修罗地狱。 腰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鼻息间是那人身上熟悉的清冷幽香,夙任清凉的薄唇落在沈亦棠眉心,柔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