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决斗

    接下来的三天里，一切仿佛风平浪静。

    林黎川与莫雷拉决斗的事乃是极密，无论是瀞灵廷，还是黑炎议会都不会四处宣扬传播。

    亚伦和许培也有守密的自觉，基层成员无人知晓这件事，瀞灵廷和往常一样正常安稳地运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然而也有例外，至少干部一级的成员就无法向他们隐瞒这件事，斩魄刀们，以及江佃元等干部很快就得知了决斗的事。

    不出意料，除了对林黎川的力量相对比较了解的斩魄刀们还能冷静看待外，其余人都对决斗表露出了悲观的担忧情绪。

    林黎川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瀞灵廷成立时间尚短，要让属下们毫无保留地完全信任他根本不可能，不过也无需在意，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带领他们不断取得胜利，凝聚力和忠诚度自然而然就会提高。

    他终究没有什么王霸之气，无法虎躯一震就能让人无条件拜倒臣服，而且那也不现实。

    于是就在这种古怪的状况下，决斗的日子很快来临。

    地点是由黑炎议会选择的，位于距离黑炎岛十海里左右的海洋上空。

    此时已临近冬日，不算寒冷的阳光将海面照耀得波光粼粼，此起彼伏的海水激荡声中，一艘长约二十米的小型炮艇缓缓摆动着白色的船身，随着海水起伏而微微摇晃。

    炮艇是黑炎议会提供的，作为观战场地使用，此时呆在上面的人除了林黎川、斩魄刀们和一众瀞灵廷干部外，还有姚乾和姚炳兄弟俩。

    气氛有些凝滞，众人神色各异地遥望着远处，时不时将目光投向甲板前方的林黎川。

    那背影一如既往的沉稳镇定，让他们不安烦躁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些。

    然而没过多久，这份平静便又被迅速打破，眺目望去，远处的天际尽头突然出现一个黑点，以惊人的速度朝着这边疾掠而来，炮艇上的众人都是目力极佳的存在，很快就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那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有着一头少见的紫色头发，五官虽然端正，却给人一种十分阴沉的感觉，浑身散发着阴冷森然的气息。

    随着他的目光投来，哪怕隔着许远，众人刹那间都有种被恶鬼盯上的错觉，亚伦和许培等实力较弱的人更是瞬间面色一白。

    一时间，众人脸上纷纷露出骇然之色。

    不过下一秒，一股奇异的强大气势便突兀弥漫开来，将笼罩在炮艇上的阴冷气息一荡而空，亚伦等人顿觉身体一轻，不由长长舒了口气，转头望去，才发觉那股奇异的气势来自于林黎川身上。

    而后者此时身体已腾空而起，迎向远处的来人。

    林黎川身影随后在距离炮艇七八百米处的空中停了下来，而利箭般疾掠而来的紫发男子也陡地止住身形，阴冷的目光如毒蛇舔舐般在林黎川身上扫视了几眼，蓦地露出冷笑。

    “原来如此，你就是斩魄，实力的确挺不错的样子，难怪能杀死张洲他们。”

    顿了顿，他目光停在林黎川的面具上，眼睛微微眯缝起来，“就是行事藏头露尾了些。”

    “这话启明教的人可没资格说，你们行事一向鬼鬼祟祟。”林黎川淡淡道。

    “听起来你以前似乎就接触过我们教派的人。”

    “算是吧。”

    “那你多多少少应该也能体会到我们教派的强大，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作对？”莫雷拉冷冷道。

    林黎川哂然一笑。

    正如莫雷拉所说，如果说以前林黎川对启明教还不了解，只以为它是某个行事隐秘的超凡势力，可这段时间在黑炎岛上的见闻，却让他对这个神秘的教派有了更多的了解，无论是黑炎议会对启明教的态度，还是卢蒙正、张洲和郭盛剿等晨星骑士的接连出现，都证明了启明教的雄厚底蕴。

    这恐怕是他至今为止见到过的最强大的超凡势力，就算与国家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与强大势力相对应的，则是启明教隐含混乱倾向的所作所为，林黎川自问不是正义感过剩的人，压根就没有替天行道消灭启明教的念头，但也不意味着他会加入对方。

    以前如此，现在有了瀞灵廷，更加如此。

    至于启明教的威胁，虽然值得重视，但无需畏惧，他如今已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人。

    似乎压根就没打算从林黎川这里得到回答，莫雷拉上一句话刚说完，便又紧跟着声音低沉地道：“我最后再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加入启明教？”

    “只要你成为我们的一员，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你杀死卢蒙正和张洲等人的罪行。”

    林黎川没有说话，手腕一翻，掌心间已多出一柄长剑。

    这个动作代表的意义不言而喻，莫雷拉的目光越发冰冷，看向林黎川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一个死人一样。

    海面上空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四周的温度仿佛霎那降低了许多。

    炮艇上的众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氛围的变化，顿时露出沉重的神色。

    “大人......没问题吗？”一名瀞灵廷的干部忍不住出声问道，忧心忡忡地望着远处空中相对而立的两人。

    亚伦和许培面色沉重，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直到莫雷拉出现，只凭气势就将所有黄金阶干部压制得无法动弹，他们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巅峰晨星骑士的可怕，与莫雷拉相比，严天龙之流的反倒显得不值一提了。

    面对如此强大可怕的敌人，大人真的能够取胜吗？

    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令人心情沉重的念头。

    相较之下，江佃元神色则是复杂得多，他是如今瀞灵廷所有干部中最晚跟随林黎川的一批，之所以加入瀞灵廷，或多或少有些迫于形势的意味在里头，对林黎川，对瀞灵廷的认同度都比不上亚伦和许培等人，面对眼下这种状况，心思自然也有所不同。

    常年待在严天龙身边，论起对骑士的了解，江佃元自问比在场绝大多数人都要来得详细，所以深知这场决斗林黎川取胜的可能性极低，而一旦身为首领的林黎川被杀，瀞灵廷毫无疑问会分崩瓦解，到那时，黑炎岛又要回归到多年前的无序混乱状态了。

    想到这里，江佃元越发面沉如水，他的长处在于管理能力，实力在一众黄金阶中远远算不上强，相比争斗不休的混乱，他更希望保持现在这种状况。

    叹了口气，江佃元抬头望向远处，现在只能希望事态不要朝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状况有点不妙啊，敌人好像强大的有些过分了。”鬼灯丸眉头紧锁，目光凝重地望向莫雷拉。

    对方身上强大的气息就连他也有些心悸，换作他正面对上，恐怕支撑不到数个回合就得败亡。

    灰猫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喂，大块头，别说这种丧气话好不好。”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鬼灯丸抱臂摇摇头。

    “别吵了。”

    飞梅蹙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不远处众人一眼，压低声音道：“一旦情况不对，我们立刻出手。”

    灰猫和鬼灯丸对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身后的侘助也阴沉着脸轻轻颔首。

    与在场的其他人不同，斩魄刀们只关心林黎川的安危，一旦战况不利，他们拼死也要协助林黎川脱身，只要能成功脱身，凭林黎川的成长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变强到足以轻松击杀敌人的地步，迟早有报仇的一天。

    至于瀞灵廷其他人的死活，就不是他们关心的对象了。

    打定主意后，斩魄刀们立刻暗暗凝聚灵压，随时准备出手。

    另一边，姚乾和姚炳面色平静无波，目光幽深地注视向远处。

    在场所有人中就属他们实力最高，空气中的气息略有变化，两人便第一时间察觉到，眼神蓦地同时凝重了数分。

    七八百米外，林黎川和莫雷拉忽的同时出手。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莫雷拉喉咙间陡地发出一声仿佛野兽般的低吼声，身体猛地拔高一大截，体内刹那间传来不绝于耳的密集噼啪声响，如同有无数烟花在里头爆发开来似的，整个人瞬间膨胀了一大圈。

    与从同时，他浑身上下的皮肤迅速染上一层冰冷的铁青色泽，双眼浮现密密麻麻的血丝，交织融合淹没瞳孔，眨眼间，他的眼眸就变得血红一片，同一时间，他的脸庞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在拉扯着，将嘴角撕裂开来，露出鲜红的牙床，内里的牙齿已不知何时已变得如同锯齿般尖锐无比，透着令人心寒的锋锐。

    不过短短刹那，莫雷拉的模样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一介人类变成了眼下这般仿佛恶鬼一样的狰狞外形，阴冷、邪恶、血腥、残戾......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气息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如极地寒风般极速扫过四周，让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森然阴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