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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他心底有声音在嘶声呐喊,许许多多的魍魉暗影自他心底最阴暗处攀爬而出。 小少爷,他的小少爷,终究是会向他低头的。因为,那腹中的恶鬼滋生,除了他有办法,又还能有谁能救得了小少爷呢? 他不知道小少爷之前为什么可以不需要他,但这不可能长久,即便安稳一时,他也有的是办法让那鬼胎sao动难定。 所以,小少爷还是来求他了。 老人看着面前这张因病痛折磨而显出扭曲之意的脸,这张他喜欢的,爱慕的脸,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会心痛,无数次预想的这一次见面,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这样吧,但说来奇怪,真正目睹小少爷痛苦的模样时,她心里居然异常畅快,竟有种报仇雪恨的快意。 原来我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原来我也不是真的贱到那种地步,原来我也是有脾气的。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少爷,用断肢捧着精心准备好的汤药。 只是小少爷面色狰狞,捂着肚子咬牙:“我肚子里的东西,是你弄的吧?” 他咧了咧嘴:“少爷你该吃药了。” 小少爷脸色扭曲了一下:“我就不呢?” 老道越发和颜悦色道:“少爷,听话。”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暗地里催动鬼气。这样金贵又吃不起苦的小少爷,又能坚持多久呢?看着对方的骄傲一寸寸龟裂,变成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模样,正是这一段时间以外,他最大的乐趣。 但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这次硬撑着,硬是不肯向自己低头。 如果这一点痛苦还不够,那就将这样的痛苦继续放大……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做的?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会做什么,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别人都说你是被我害的,哈,我害你?你自己本来就是臭水沟里活着的老鼠,只是批了个光鲜的外皮,而这层外皮不过恰巧被我扒开了罢了!你以为我没点准备吗,我,咳咳咳——” 对方突然剧烈地开始咳嗽起来。 而伴随着咳嗽声一同从喉咙里涌出的,还有洁白轻盈的羽毛。 那是细绒绒的,白色的羽。 噗嗤,绒绒飘散的细羽里,有一声很细微的声响惊雷似的乍现,伴着这声响,一根尖锐的羽毛由里向外自腹腔内里刺破了小少爷的肚皮。就像血袋被人划破,大量鲜血喷洒而出,伴随无数纤细的羽毛,纯白的,无垢的,然后一双白净的手——明显不属于孩童的,更像是往青年那个方向成长的男孩子——那一双指节修长的手,自小少爷的肚皮里向外探伸,用力撕开了阻挡自己降临于世的人皮。 浑身浴血的少年,就这么以极其诡谲的形式,猝不及防诞生。 老道眼瞳猛然收缩:“你,你,你,不可能!不应该!不应该!” 一直在角落里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白语,猛地站起身,她的表情比在场所有人都惊愕,因为眼前这般以极其惊悚姿态出现于众人眼前的,其面貌,正是她的弟弟小羽——即便当初的见面隔着玻璃,对方浸泡在浑浊的液体之中也未曾睁眼,但是她依旧在第一时间里认出了这张看起来陌生又眼熟的面孔。 小羽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道大叫:“你不可能出生成功的!不可能!”少年白羽像是脱壳而出的寄生虫,抛弃倒霉而废弃的宿主,他一脚踹开裂成两半的小少爷,抹了一下脸上的血:“为什么不可能?”他笑笑,浸染出血色的狰狞意味,“你和这个家伙一样得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但实际上都是蠢材。” 白语被眼前的变故给惊住,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着血沫飞溅。老道士也死了,死得这样随意,被人徒手轻易地撕。她看着弟弟以正常人形出现,却是极端不正常的登场方式,对方踏过一地的血,步出那修罗血池之地,在剩余洁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串血色脚印,一步步朝她走来。 湿漉漉的血手捧住了她的脸,一片白色的羽毛飘落坠在于她的鼻尖,小羽笑了一声,吹了一口气,吹走她脸上的羽毛:“jiejie这个表情,是不愿意见我吗?”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内心的感受。 白羽定睛看了她许久,突然说:“我不喜欢阿姐这样看我的样子。” 血手沿着她的脸颊上移,按住了她的双眼。 ——手指嵌入,成双的这一对眼珠被挖出。 白语不可控制地发出刺耳的惨叫声,是所有人在清醒时会对自己感到惭愧的声音。一个人怎么能发出被宰牲畜一样的声音呢?想必她的弟弟也有如此疑惑,所以将手指伸入她的口中:“我也不喜欢jiejie发出声音。” 血淋淋的舌头被粗暴拔起,然后丢弃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而触于地的它,居然还像离水的鱼一样,于地上弹跳了两下。 可是很多时候,一个人发声并不需要舌头,就比如惨叫。 一片片细密的羽毛扎根在少女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往血rou里注入了某种透明颜色的液体,所以惨遭如此酷刑的少女,居然没有死亡或者昏迷过去,而是只能如此清醒着继续承受着极刑。 “怎么会这样?”少年故作烦恼的自问声,却透出些许模糊笑意,“我是想要jiejie别叫了,才拔jiejie的舌头的,结果jiejie还能叫得跟杀猪一样,那不是跟我的目标完全相背了吗?不过,也还行。”他动作轻柔地捧住白语的脸,语气病态地说道,“至少jiejie这样,就没办法向我解释说些狡辩的话了——没办法,谁让jiejie一骗我,我总是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