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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兰的实验室在东京。那天宴会结束后我们是乘坐装满海鱼的货车回到横滨的,虽然我对江户川乱步说坐车还不如我自己用能力飞会横滨,但他还是诚挚地建议我摸鱼。

    理由是那车海鱼并非海鱼,而是港黑的“生意”,只要乘上就暂时不用担心白兰中途拦路堵截。

    “可这样不会给港黑惹麻烦吗?”给港黑惹麻烦就相当于给森先生惹麻烦。

    给森先生惹了麻烦那就相当于是给中也惹了麻烦,我又是何苦?

    上车之前我又仔细问了问。

    “不会啦。至少暂时不会。”我甚至能想象江户川乱步在电话另一头无所谓地耸肩的样子,“白兰·杰索那个人嘛,是很多疑。但这个世界的科技显然还解析不出这位一方君随身携带的装置,以及他和你根出同源的超能力,所以在他看来一方君的确珍贵,但还没珍贵到要和港口黑手党开战的地步。”

    “既然他把手伸进了日本,那至少说明来之前他做了点功课吧?如果他连帽子君有多可怕都不知道就跑来了日本,那未免也太蠢了。我发自内心鄙视他。”

    “行——”我拖长了尾音,还是不太能相信他的说词。

    “你要是还不放心,就想想你自己。”江户川乱步又说,“中原深海,你知道为什么太宰治当初要把你扔给帽子君吗?”

    “因为我会在三天内把他杀了。”

    “啊,这个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不是主要的。”

    “那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想想呢?”

    “懒。”

    “好吧。既然这样,那请你饱含深情地高呼三声‘乱步大人天下第一’。”江户川乱步大言不惭很不要脸。

    但我还是麻木地照做了。

    “我开始怀疑你的底线在哪里了。你真的是‘天才’吗?”

    “这叫节能免消耗,为减少人体二氧化碳排放我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我说这话时,歪倒在“鱼”堆之间的一方通行翻了个白眼。

    “好吧好吧,牺牲牺牲。”江户川乱步阑珊地附和着我,很快话锋一转,“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中原中也是最正常的人。”

    我哽了一下,“原来‘正常’是个褒义词吗?”

    “当然,至少放在横滨算是。”

    加上限定词,我立刻深表赞同,“你说的有道理,请继续。”

    “你刚被太宰发现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有武装侦探社的存在,就算知道武装侦探社也保护不了你,所以这个选项被排除了——没办法呢,毕竟当时社长每天光是围着我一个打转都快忙不过来。”

    我不禁沉默,为什么这人的语气听起来这么自豪?

    “把你交给异能特务科是不可能的。傻子都知道你这种宝牌不能白送到那种机构。那么直接将你交给港黑抚养如何呢?你大概会成为第二个效忠于森的中原中也吧。这对于当时已经被森鸥外视作眼中钉的太宰来说,同样也是不可能做出的选择,他不能再让森鸥外手里的底牌增加。”

    啊,所以太宰先生才会从港黑跳槽吗?

    原来是因为老板嫌他工作能力太强,怕他抢了自己的位置?

    我努了努嘴,第一次感觉森先生是个气量如此之小的人。

    “而且正如你之前所说,在有合适人选的情况下,太宰是不可能照看你的。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清楚你需要什么样的监护人,所以这个时候帽子君出现了。”

    “历史性的会面,此处应有雷鸣掌声。”我打起精神拍了拍手。

    “你应该听说过帽子君以前的故事吧?他小时候可惨的不行,但他惨也是因为他的同情心和责任感,和你不一样。你很聪明,但你也很傻,想要教坏一个从小被关在实验室里长大的小孩子太简单了。所以根据本名侦探的推测,当时的情况大概是如果帽子君拒绝接管你,那么太宰就会把你带走,由他亲自教导。”

    江户川乱步呼了口气,继续道,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帽子君姑且算是世界上最了解太宰治的人之一哦?再加上太宰是个很懂得戳人痛处的家伙,只要随便扯几句‘你要看这孩子步你当初的后尘吗’这种话,帽子君不仅会收留你,还会保护你健康安全的长大~他是个好人,因为自己的童年充满遗憾与苦痛,所以必然不会让你也拥有和他一样的经历。”

    “只要帽子君接受了你,之后的一切就很简单了。比如说让异能特务科登记你的存在,让森鸥外不能轻易把你收编——虽然有营业执照,但是收纳了两名特级危险的能力者,异能特务科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来找麻烦嘛,而且他们还能顺便把你带走,一举两得,美哉!”

    “再比如说,为了让你能够全天二十四小时你都处于监控之下,异能特务科至少调用了十分之一的人力物力资源投在你身上,就因为你是个随时可能改变立场的中立人物,就因为你始终是不安定的——和被港黑控制着的Q不同,你独立在外,而当你越是不安定,太宰的生命安全就越有保障。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安全装置的价值,将会再次得到超级加倍。”

    我静静地听着,忽然感觉自己的童年好像还挺波涛暗涌的?

    你们大人心真脏。我咕哝一声,问他,“所以太宰治以前总带我出去玩也是有理由的啊?我还以为只是他心血来潮想整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