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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幸与我还算熟识的两位少年都是后者。

    赤司征十郎一如既往地向我发出了观赛邀请。我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每年都如此执意地希望我去看他比赛。

    然而和迹部不同,我能和他见面的时间实在太少。大多时候这个朋友总是像个布偶熊被我扔在角落积灰,而每当他这样邀请我的时候,我才会像偶尔整理玩具已经长大的小孩那样想起原来自己还和他共度过一段相当开心的时光——哪怕现在拿出来回忆都会不禁莞尔的那般闪亮。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意识到,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都长大了。

    我不再会像小时候那样无论赤司呆在哪个屋顶都会爬上去把他给拽下来;不会再为了看迹部气急败坏的样子从而向他炫耀自己的学识;不会再和芥川争强斗狠打得两败俱伤;也不会再为了中也不能回来帮我过生日便躲在被子哭上个一天一夜,脱水到把红叶女士的太阳xue气得突跳,岸谷新罗只能推掉整天的上门生意跑到横滨来守在我的床边看完吊完一大瓶生理盐水和两小瓶葡萄糖。

    “道歉!”

    我死死地拽着少年的网球包,说不定与此同时远处赛场中的哨声已经被吹响,赤司环视一圈观众席也找不到我的身影。

    取舍的选择总在不经意之间就被做出了。

    那我有没有好好地在中也心中为我铺好的那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呢?

    我有变成像中也一样优秀的人吗?

    可惜这个答案哪怕到了很多年后中也都没有告诉我。

    而这个问题也在很多年后被我遗忘。

    直到我从冰帝给每个人发放的《毕业档案》里翻出了这份上交后便再无音讯的社会实践报告,才抖落了那只又不知道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去的布偶熊身上的灰,想起曾经闪亮亮的时光。

    第62章

    062PROVEIT

    ·

    虽然这样说很失礼,但我的确一直认为,篮球比赛是比我摁着陌生人的脑袋向坂口先生道歉还要无聊的事。

    网球比赛同理。

    不过出于基本的礼貌,我忍着鞋底与地面不断摩擦发出的尖利声音,以及“流了那么多汗地板还那么光滑真的不会摔倒吗摔倒了不会骨折或者错位吗”这样似乎有些多余的担心,看完了长达半小时的比赛(我们迟到了十多分钟,然而坂口先生告诉我四十分钟的时长也要比常规比赛短得多)。

    结束哨声吹响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心已经老去了。这种味如嚼蜡的观看体验就宛如翻完了一本已经把答案烂熟于心的脑筋急转弯大集——赤司征十郎所在的洛山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光看计分板上二位数与三位数的分差便一目了然得不行。

    “既然来了就别摆出这种表情。”坂口先生的眼睛从平板上挪开,推了下眼镜,“他也不是没给你拒绝的余地。”

    “可我觉得拒绝的话就要明年才能见到他了......”我靠在椅子上,耳边还是阵阵钻脑的魔音。

    这时赤司已经从中央走到了我们所在的观赛席对面的场地边上。

    他和队友凑在一起,应该是在复盘刚刚的比赛。这场讨论从发生到结束同样非常短促,赤司扯下搭在肩上的毛巾,目光笔直地越过了人群向我望来。

    “你以前也不怎么经常跟他见面。”坂口先生对我说,“自从森鸥外阁下减少了带你出席各种宴会以后。”

    “他不怎么带我出去只是因为我不是萝莉不符合他审美了而已!”

    森先生毫无疑问是个纯度极高的萝莉控。小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如果勉强还能算作尽量维持着干瘪瘪的客套的话,那么现在的森先生则是完全失去了和我讲道理打哑谜的耐心。

    他的姿态总像个极其强势令人可憎的甲方,将(真实性与可靠性都有待商榷的)利弊清楚地摆在我的面前,然后等待我自己做出选择。

    光就这一点便已经足够让我将森先生列为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的强力候选。他对中也而言过于重要。我甚至很清楚要是有一天将我和森先生摆在天平的两端,中也的倚重毫无疑问会偏向哪边这种问题的答案。

    光想想我都感觉讨厌的不行了。假设竞争对手是未来的“嫂子”或者哥哥的“女朋友”之类的角色,那我能想到的坏点子简直不要太多。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中也对我的忍耐几乎达到了没有边际的地步,但偏偏这个人是森先生,从里黑到外的森鸥外阁下。

    哪怕是需要同时应对异能特务科与武装侦探社的博弈,也依然能够处变不惊露出笑容的男人——即使我没亲眼见过他们之间的斡旋,但我也不认为需要太宰先生小心提防的人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哪怕他萝莉控发作时候的样子真的很降智。

    人活在世,会被利用就说明尚有价值。这种认知虽然不可避免地会令人感到消极悲观......但你不得不承认事实的确如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是社会动物,哪怕地位再崇高,权能再强大,也不过是参与世界运转的一环。

    把话说白,那就是大家都是工具人。

    我是森先生的工具人,中也是港黑的工具人,太宰先生是武装侦探社的工具人,坂口先生是异能特务科和我的工具人。

    这样一想,是不是会觉得世界公平了许多?

    “深海。”赤司穿过正在整理场地的工作人员,直到走近观赛台才出声叫我,“还是觉得比赛很无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