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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体格非常结实健硕的少年,他的面色惨白,不像是因剧烈运动造成的,更像是见到什么异常可怖的事物,幸而死里逃生却依然惊魂未定的——

    罹难者。

    我把坂口先生扔了下去,一个人浮在半空中。

    坂口先生甫一落地便迅速朝那位少年迎了上去,“你还好吗?可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你现在是安全的,理清思路,说清楚。”坂口先生不徐不疾的声音令人感到可靠——至少从那位少年逐渐平静的反应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我当然没机会体验被坂口先生如此温柔稳重的态度对待是一种什么感觉。毕竟每次见到我,坂口先生要不是被气死了,要不就是在被气死的路上。

    坂口先生握住那个少年的手臂,那个少年也同样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揪住了坂口先生的衣服——哎,这件西装外套真的很遭罪,之前被我□□不说,现在还要遭他人毒手——少年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盖的慌乱。

    “我叫饭田天哉!一年级A班的学生!我们遭遇了敌袭!训练场地中间突然出现了很多敌人!他们屏蔽了通讯信号和监控!我的同学和老师还在里面!”

    这位原来是逃出来报信的少年,言语还是有些破碎。不过条理总的还算清晰,基本能让人听懂,沟通能力与危机处理能力还算不错。

    话说这所学校的安保系统真的很不配它首屈一指的英雄育成学院的盛名啊。半个月内连续两次被外部侵入,迟早要完。我默然地望着他,出神地想着。

    不过什么叫做“突然出现”?

    难道已经有人研究出能将人体分子重组的技术了?

    还是说又出现了一个个性是空间转移的家伙?

    在这个世界中,该类型能力的持有者非常之少。而我非常清楚地记得,把柴田文次送上冰帝教学楼天台的人里就有一个代号是“黑雾”的空间转移系(平心而论,黑雾这个代号听起来真的很土。如果是真名,那就更土了,我发自内心看不起他的起名品味)。

    总不会是我运气特别好,这么短的时间内撞到两个吧?

    我眯起眼睛,听见坂口先生说,“事情的大致情况我了解了。你做得很好,我会通知其他的老师过来支援,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安全返回教学楼,明白了吗?”

    坂口先生一边安抚着少年的情绪,一边翻出手机拨通电话,同时还朝我伸出手,示意我立刻带他过去。

    讲道理,坂口先生的弱是大家公认的。他唯二能拿出手的就只有脑子和枪法。现在过去那间USJ,到头来还不是我当打手!

    作为一个有感情的工具人,我当然是摆出了一张异能特务科和雄英各欠我五千万的臭脸。

    然而更让我不爽的是,坂口先生竟然真的在呼叫支援。

    “是你觉得我不够强,还是你已经知道对面是太宰治那种天克我的类型?”

    抵达USJ入口的时候坂口先生的电话刚刚打完了,我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看着坂口先生从西装的暗袋里摸出无法被X光检测出的陶瓷手/枪与子/弹(真不愧是特务科,随身装备这么齐全)。

    “做好万全的准备永远没错。”坂口先生完全不理会我满是挑衅意味的质问,他推了推两扇门扉,它们纹丝不动,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要是容易出来的话,大概也不会只有一个饭田天哉逃出了。

    “一个训练场还要做自动门......哎,中也交的税金竟然花在这种地方了......”我很是忧郁,没有丝毫紧张感,甚至有心情在坂口先生向我下达破门指示前问,“这次的底线在哪?”

    “不要出现人员死亡。”

    翻译一下,打伤,甚至看情况打成重伤都是OK的。

    我点了点头,“奖励金还是老规矩?如果里面有通缉人员,他们的悬赏金也归我?”

    “嗯。”

    我看出坂口先生的心思已经全扑在门内,听到他的应答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在发动能力的同时,友情提示道:

    “坂口先生,站远点啦。”

    紧闭的门扉豁然洞开,它们在巨大的重力之下被碾成两块废铁,

    而坂口先生的求生欲显然不怎么强烈。

    他瞪着脚边百孔千疮的地面——就在刚才一瞬间,足以击穿头骨的,迸射而出的钢钉螺丝全部被超重力撵进了地下——继而怔怔地望向我。

    “我提醒你让开了,没被打成筛子不是很皆大欢喜嘛?”我无辜地耸了耸肩,又朝门内的那群瞪大眼睛神色滑稽得像是漫才演员的傻学生们,和一个浑身被黑黢黢的气体包裹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挤出一个笑容,并极尽友善地朝他们摆手打招呼。

    “omeetyou.Howareyou?”

    第49章

    049人生无处不相逢

    ·

    世事不尽如意。

    面对我风趣幽默的问候语,在场十几人竟然无一人愿意开金口回我一句“I'mfihankyou.Andyou”。

    这让我略受打击,不仅情绪变得低落,连救人的想法都不那么强烈了(虽然本来我就是被抓壮丁抓过来的)。不过好在我从不是没了他人高声附和便活不下去的性格,即使没人感谢我,救援奖励金还是会按时到账。

    我抬手放在鼻前扇了扇。从大门被破开的那刻便有一股混杂着泥土、海水的腥咸、和爆炸后奇怪的味道不断窜进我的鼻子里,平时大概是有排气扇在运作才不至于令学生感到不适,但现在这间训练场的电力供应和通讯信号显然都已经被切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