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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帝高中在篮球方面已经连续五年没有任何建树成果了,迹部说他们甚至连四分之一决赛都挤不进去。

    我心想这么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嘛。早在赤司征十郎国中时他便跟我说过许多次自己所在的球队,诸如大家都是天才,努力一定会有回报,团结一致会越来越强之类的话。

    他像迹部喜欢网球那样喜欢着篮球。可不知道为什么初三后他不再和我说这些听起来很中二又有点让人热泪盈眶的小小愿望了,一度让我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少爷。

    但不说也好,我也不总想当个倾听者。

    高中毕业后奇迹世代的六人像一张破碎的拼图各自填进了新的空缺之中。

    除了赤司所在的京都洛山,高中篮球赛场上的常客还有与冰帝同在东京的秀德桐皇,位于秋田的阳泉,以及在我老家神奈川的海常。

    冰帝挤不进前八我都不会意外。

    去年冬季杯,名门洛山输给了折戟于全国大赛四强的草根城凛,每年照例的贺年卡我却还是要照常写。

    哪怕我不知道自家学校的篮球部副部长是柴田文次,我也必须在贺年卡上写下“听闻赤司君近来赛绩斐然”这种看起来无比揭人伤疤的话——这是森先生的要求,我在心里腹诽无数次为什么他不让爱丽丝写。

    “你和赤司真是……难兄难弟。”

    都是亚军什么的。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迹部被我唐突的安慰哽得失语,“你怎么又突然对柴田感兴趣了?”

    “单纯好奇这家伙怎么变成烂人而已。”我耸耸肩,“他要被禁赛?”

    “嗯,处分已经下来了。”

    “家族企业破产的话,下学期他岂不是要转学?”

    “大概吧。”说这话时他的神色算不上凝重,却也不轻松,“被债务弄垮的家庭也不止一两个了。”

    私立学院费用高昂,光是一套校服就不知道比普通高中贵了多少——由此可见,电视上演的肥皂剧也不是毫无根据的瞎扯,毕竟我真的在冰帝见识到了穿着纯棉面料以外衣物就要犯荨麻疹的金贵体质。

    我不由得感慨,又觉得柴田文次活该。他有难言之隐有自己的苦衷,可被他欺负的泽田纲吉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沉默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忽然又一盒糖被扔了过来。今天第四盒,糖分严重超标。

    迹部跟我说有空发呆,不如来帮我看看下个月的校联企划。

    我瘪着嘴挪到他桌前。仲春午后的阳光晃晃,我想起趴在红叶女士膝盖上听她哼的一句歌。

    命运总是挑挑拣拣,诸事不成全啊。

    第10章

    010我建议你们分手

    ·

    隔天我踩着上课铃飞奔进教室,不可避免的接受了一次目光的洗礼。幸好今天第一节 课是国文,国文老师的和善体现在不会像英语老师那样用恨不得把我挂在走廊供人唾骂的愤恨目光鞭笞我。

    同桌白鸟千织压低声音道了声日安。我向她点了点头,抽出椅子坐好,将只装着三盒糖的空书包塞进课桌。忙完这些我的额头上沁出一层汗,手指搭上千鸟格的领结,意欲扯开。

    学校规定必须把最顶端的纽扣扣好,无论冬夏。简直有违人道主义。

    然而我想起校庭内还有一群黑恶势力存在,只好停下手中的动作,问白鸟千织,“今天执勤的风纪委是谁?”

    “天造寺凛。”

    “他不是金曜日的轮值吗?”

    “轮值表上周就换了。你这个学生会内部人员怎么回事?连这个都不知道?”

    “别问,问就是懒得打听。”

    说起这位天造寺同学,我对他的印象只有那环绕周身的生人勿近熟人没有的低气压,以及被他抓到仪容不整必然要被请去教务老师办公室里作客二十分钟的悲惨结局。

    作罢违纪的心思,我从课桌角落里摸出国文课本,捏着书脊扇风,眼睛也飘到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樱花树上。它还没来得及长出新叶。

    直到坐在后桌的迹部景吾拽了拽我的发梢,我才抬头注意到国文老师发青的脸色。

    他放下手里的粉笔,笑容比老城区楼外的墙灰还要岌岌可危的挂在脸上,“中原,你起来把十五页第二段读一下。”

    顿时我感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变成了扎人的麦芒与针尖,其中裹着的零星细微的恶意似乎在偷笑。

    我翻到课本十五页,白纸黑字不翼而飞,徒留一条撕裂的锯齿,歪歪丑丑的夹在崭新的课本之间。

    哎,校园欺凌,说来就来。

    比起往凳子上涂胶水往桌子上画涂鸦,这方法不知道高级多少,得事先做好调查弄清楚老师的备课方案才能将预想化作可行呢!不愧是经过这么年多文部省历练的高中生!

    我神色凝重,望向国文老师,带了几分悲切。于是落在我身上的那些目光也带上了些许期待。看人笑话多好,换我我也乐意。

    离我最近的白鸟千织默默将课本推了过来,我没理会,咳嗽两声,开始表演。

    “取而代之的,便是乌鸦。很多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白天看去,无数乌鸦一边叫着一边绕着两端的脊瓦往来盘旋。尤其晚霞照亮城门上方天空之时,乌鸦浑如播撒的芝麻历历在目。无须说,它们是来啄食门楼上的死人rou的。不过,今天或许时间已晚,竟无一只飞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