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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我也陪你乘舆,待雨停了再去骑马。”玄湛温声哄着,对小人儿的哀求丝毫不心软。 瞧这人这模样,只怕是无论如何求,这人都不会心软,云恸只得转头,再度掀起小窗帘子的一角,瞧着绵延数里的行军将士,颇为壮观,眼里的渴望越发深,他回京这大半年,这样的情形入梦无数,如今终于得见,竟只能坐于这舆驾之上,连骑马随行队伍都不能。 如今还这是这般,如若真将身份公之于众,那往后数十年,只怕是都要端着那高贵的身份,端坐于这尊贵的舆驾之上一生了,更遑论领军打仗了…… 抿着唇,他心里越发坚定,他还是愿意做个风里来去的潇洒男儿,而不是被困于高墙深宫,安心做个端庄高贵的帝后。 可怜的皇帝陛下此刻还不知道,他这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人儿,并不愿困在他怀抱这方寸之地,安安心心做他的妻子他的帝后! 如若知晓,也不知是哭笑不得,还是捶胸顿足了。 正瞧着,小窗后侧不远处,那身着轻便铠甲的人让云恸微微一蹙眉,就这一眼的功夫,那人就警觉了这龙舆之上的目光,他下意识的瞟了过来,云恸倏然手回撩着帘子的手,那片明黄的帘子隔断了外间窥探的视线。 见他这般突兀的收回手,玄湛将他因急收回手而稍稍滑落的白狐团龙披风拉回他的肩头,轻问,“怎么了?” “后面跟着的那人是?”那人似乎知道,撩帘子的不是皇帝,那打量的目光甚为放肆。 □作者闲话:我也耍得收不了心了…… 第140章 封妃缘由 反手将手中翻卷起来的书册扣放在一旁的檀木矮几上,矮几是与车架底连接在一起,用暗栓固定,想要入睡卧时便可拆卸,宽窄可变换,皇帝陛下的心尖子此刻连车架都不愿坐,更遑论躺下了,皇帝陛下便让人将矮几拆卸了一半,剩下靠窗的一半矮几上,放置了暖着杏仁奶的红泥小炉和一套茶具,剩下的空处还够皇帝陛下放置书册有余。 放下书,将人往怀中揽了揽,又紧了紧他身上的披风,玄湛才好整以睱的道,“张青榆。 云恸被他一搂,整个人都陷入他怀中,听到他这想也不想就道出的人,他微微仰头,不解道,“这龙舆后边儿跟了这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他?” 玄湛垂下头,点点他的鼻尖,“能近到这舆驾跟前儿的,自不是一般旁的人。”这舆驾左右,皆是暗一率领的亲卫,武将在前,文臣在后,这小家伙像是不知这规矩。 “此次随驾的是右相?” 他虽不过问朝中事务,但朝中如今的局势他却是清楚的。 左相身为天子门生,出身微寒,没有庞大冗长的亲族,不结党,不营私,干净得简直滑不溜丟,让人寻不到一点差错,六部中,兵部尚书秦正阳与其交好,刑部、吏部、工部不偏也不倚,谁有理站谁那边,礼部尚书于成忠从礼部郎中连跳两级擢升尚书一职,虽事出突然,总领礼部事务也时日尚短,但似乎并未让推荐他的人在皇帝陛下跟前吃挂落,由此可见,皇帝陛下是满意这新任礼部尚书的。 至于户部尚书方用,则是右相门生,又娶了右相张青榆的小姨子,两人走得不算近,但是比起其他几位,他跟左相离得却远了一些。 此次行猎,左相坐镇京城,六部中吏部工部两位尚书也随左相留守京中,其他四位随同右相随驾南苑。 按理说,帝王御驾出京前往南苑行猎,坐镇京城的,理应是名义上统领六部的尚书令,中书令和门下侍中随行帝侧,但皇帝陛下却将中书令给扔下,点了右相张青榆随驾出京。 不但如此,这人将皇后撇下,独独带了那四妃中唯一未废的德妃随行…… 皇帝陛下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这狐狸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让人安生一些。” 狐狸? 见他微微蹙眉,玄湛用手指轻轻将其抚平,“位高权重的日子过得久了,便不知安分是何物了,恸儿不必在意,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这人儿久在边关,朝中那些权谋野心对他而言,想必是糟心,他也不愿拿来让他烦扰,更何况,还牵涉到那桩糟心的‘婚事’!他是一点也不想让这人儿过问。 话说此处,拿沉积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他终是想要问问这人。 “陛下。” 今日他的发髻是自己亲手梳的,怕扎得太紧扯着发根难受,他特意给他挽结得松了一些,这会儿松得有些散了,摸着他发鬓处柔软的发,心中那盘旋多时的念头再一次冒了起来。 念着心中的事儿,听到他唤自己,玄湛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当初……你为何会纳德妃进宫?” 既然是不喜这些女子的,当初纳其他人也是为了朝局,那……纳张氏之女入宫又是为何?偏偏还赶在张青榆请旨赐婚那当口,匆匆将人纳入宫中,到如今,除了皇后之位事关重大不可轻易废黜,其他人皆被废出宫,却为何……偏偏留下了那张氏之女? 乍然之下,突然听到他此话,皇帝陛下倏然一愣,抚着他发的手指顿住,落在他鬓角没有动作。 皇帝这番动作太过明显,云恸瞳孔微微一紧,随即垂下眸子,微微收紧掌心,低低的问,“……如今为何又独独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