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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冀秾的故事乍一听没什么特别。冀秾是个小圆脸,讲话的时候喜欢摇头晃脑的,头顶的卷毛跟着微微晃动,好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他看上去是有些傻气不太聪明的类型,在别人看来也许三更半夜冲到车前是特别诡异的举动,换到他这里就好像变得没那么不科学了。 夜黑风高,凌晨四点,一个OMEGA偷开车出门兜风,一个OMEGA单身出门散步,都是奇葩,怪不得一见如故,好像很聊得来。他们的日子都是过得太顺了,罪受得太少了,张晨晖无不恶毒地想,你们要是也见见那个地方,看看里头那种东西,就该庆幸你们的日子已经够安逸舒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非要闹来闹去不得消停? “哎呀,总之我当时就在那个桥上走,我没有带钱出来……半夜也没有人,也没有车嘛,我就走在路中心……突然一辆车就猛地从黑暗当中冲出来了,那边一片都是那个树呀,挡着什么都看不见,我吓了一跳啊,大灯光一照,动也动不了了……还好之之哥刹车快车技好,”他笑嘻嘻的,一点也不像刚从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人,“他下车把我扶起来了,我看着觉得这个人觉得眼熟,哇,不会真的是他吧,开车帅死了,我超迷他的,都不敢相信,我怕又是我脸盲你知道吧,”他语速又快又促,像个磕花生米的仓鼠那样嘴巴鼓起,一动一动的,“我又不敢问,可之之哥人超级好超温柔的,真人比视频还好看——” “等等等等等等,”张晨晖扶额,“之之哥是个什么东西?” “之之哥就是衍之哥嘛,”仓鼠笑嘻嘻地回答,好像全世界就没有什么能难为他的快乐,“我是他的饭啊,我们有粉丝俱乐部的,我还做了宣传视频呢——” “怎么着,我有昵称你嫉妒啊,”凌衍之笑嘻嘻地戳他,“你知道这小子从地上爬起来,我看他没什么大事也没碰着,就是好像吓傻了,就带他去喝了杯热饮,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遇到了多大难处了,要找我讹多少钱呢,结果半天问我是不是凌衍之。我说了是,他就翻包找笔要签名,激动得气都要提不上来了。” “他激动的哮喘了你也不能给他带家里来啊,”张晨晖说,“喂,仓鼠,你是OMEGA吧?你匹配过了吧?你丈夫呢?联系他了没有?” “别那么扫兴嘛,”他缩了缩脖子,“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之之大神,让我多和大神亲密接触一会吧。” 还大神呢,他一个跳楼的OMEGA算哪门子的大神啊,跳大神吗,这粉圈生态我也是不懂,张晨晖在那犹然目瞪口呆。 “我们一会要出去工作了,”凌衍之说,张晨晖翻了个白眼,一把扯过凌衍之:“你知不知道,私自收容OMEGA等同于诱拐啊?他丈夫要告我们谁也吃不消——” “他不会告的,”冀秾笑着扬起头,“不用担心,他甚至不会来找我,我就是被他赶出家门的,让我随便找个地方呆着去哪都行。” 张晨晖愣了。“那你怎么……不打协会电话?你完全可以申请救助了——” “哎呀,我也申请过……可是别人是别人,他还是他啊。他的想法不会改的……出来走走也好吧,分开一会儿说不定会想通了呢。”他脱下围裙,麻利地收拾桌子,“只要之之哥不嫌弃,我在这儿家务做得可好了,我还会做很多好吃的呢,你们有什么事忙不过来的话,做视频,做设计,画画图,我都帮得上忙——以前学艺术出身的,基本功还在,”他望了望凌衍之,又补了一句,“要是嫌我烦了,嫌我手艺不好,只要是之之哥让我去协会,那我就去。” 凌衍之耸了耸肩,转身出了门:“没事,你就在这呆着吧,想待多久待多久。” 张晨晖跟在后面叫:“凌衍之!” “我说你今天有点飘啊,”凌衍之往楼下边走边说,“平时没见你敢拿嗓门吼我的,这是怎么了,你也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了?”他磕了磕鞋角,“还是觉得我没了ALPHA,你就有资格管我了?我爱让谁留我这儿就让谁留我这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喜欢,就别上这儿来啊。” “我靠,凌衍之,你讲不讲良心的?我为什么吼你,是我多管闲事吗?是,我是你的义工,可你不满世界打灯笼看看,有义工做到这一步的吗?这会儿你大功告成了,要一脚把我蹬开了?” “我当然没良心,”凌衍之笑着说,“但我还没大功告成,也没有蹬开你啊。”他凑过去,弯着腰歪着半截身子,去看他低着头的模样,“怎么回事啊你?连个OMEGA的醋都吃啦?苦大仇深的样子——”他突然凑上去,作势要往那嘴唇上蜻蜓点水般一碰;呼吸的热气轻喷在咫尺之间,引得对方向前一咬,却陡然脖颈一缩,手指往底下一勾,将张晨晖手里的钥匙捏走了,一个闪身绕着车要先跑到另一头的驾驶座上;张晨晖脸上红红白白,和他绕着车身转圈,气急败坏:“你又要开!你才撞了人吧?!” “我没撞到!哇我昨天那个漂移特别帅气的,我自己特别满意——我可以再示范给你看看啊——” “把钥匙还我!!今天就不准你开!谁叫你昨晚不打我招呼又开我的车??” “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哈哈哈,”凌衍之率先拉开了车门跳进驾驶座里,张晨晖抵在车前罩前头,一副螳臂当车的架势,“你几岁啊?你还皮起来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