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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EGA们还是有不少支持他,能够挑战O协显然需要很大的勇气,他们都很在意他为了自己的狱友出头的事,悲情又浪漫,很能引发共鸣。但ALPHA和BETA就不一定了。他们开始觉得凌衍之最先的楚楚可怜是装出来的,只不过是为了自己上位;O协如果主席都变成了OMEGA,那底下的员工是不是也会逐渐成为OMEGA的大本营?那太危险了,那时候他们就有了惩戒ALPHA、管理BETA的权力。OMEGA们会更加不服管教的。他们本来就已经难搞得很了:要让他们乖乖地接受这种义务就费了老鼻子的劲,给ALPHA加了一堆权限才算勉强能够实行;就这样还越来越难以执行,不是跳楼就是杀婴,再给他们各种权限那还得了,那不是要上天吗?该怎么管理?一个个的一点苦都不能吃,人类不就真的彻底灭绝了吗? 而涉及到这件事的上峰们却自然比老百姓们多另一种看法,申时行连夜被生育与社会保障总署的委员们召去——那时候凌衍之正睡得香呢——问的就是这件事。 一群人连夜开会,与会者都是支持ABO定级繁衍制度继续实施的派系,因此在体系内被简称为‘定级派’。申时行匆匆从车上下来,几个人连忙上去搀扶,外头还在下着大雨,几把伞不约而同地遮在他头上,引着他往会议室里去。年纪大了精力不如年轻人,脸上一道疲惫的痕迹看得明显。他已经78岁了,如果常规来看,自然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但是整个人类社会已经20年没有大批量的新生儿了,从八年前开始植入人体实验、五年前开始定点推广ABO制度以来,如今他们终于拥有第一批新生儿,但数量还是远远不足以支撑整个社群。社会运转几乎停滞的情况下,年纪大显然已经不能作为偷闲的资本。缺乏劳动力的现状导致社会已经无法负担高龄人士的养老费用;而更为怪谲和讽刺的是,科技发展也由原本的疯狂增速倏然停止了,当然仍然有所进步,却远非数据所预料的那样,原本疯狂上扬的红线陡然趋平,好像把一个如此发达的文明抽去了脊梁。 申时行脱下外衣,主持会议的是生育与社会保障总署的署长郗若风,他环顾了一下周围:“金鳞子没有来?” 申时行摇了摇头。“跟他说过了,但是你们也知道,那孩子,嗐……都给捧太高了,谁也管不得。”金鳞子其实年岁不小了,但是因为社会再也没有新的‘孩子’出生,老人们便习惯把最年轻的那一批还看作是孩子。 “的确也是离不开他。他说要做项目,那干扰他就跟干扰国计民生一样,我们哪比得上啊!” 众人都打个哈哈笑起来。笑声中有些干瘪。 郗若风扬了扬手,“今天是个临时紧急会议,客套话就不多说了,大家抓紧时间吧。最主要就是关于OMEGA协理会这边迫在眉睫的换届问题。我们必须保证协理会主席的职务是在支持定级派的人手里,尤其是不能落入自然派的手里,否则ABO系统这几年破釜沉舟的投入就会毁于一旦,大家都明白吧?” “自然派这段时间上升的很快啊,他们最近得到了很多支持,主要就是因为现在ABO的数据和社会影响实在是……比我们预想的要低得多了,社会问题又激发得很严重,必须要靠O协来协调。再这样下去的话,如果自然派占据了多数,又控制了O协,后果就很严重了。” 有人叹了口气。“本来就已经很难了,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再这么折腾下去,难不成前几年那场‘净化运动’的sao乱又要来一次吗?还嫌人死得不够多吗?” “我想问一下,关于自然派的核心,已经可以实现了吗?”申时行询问,“我知道他们的主要诉求是‘回归自然’,也就是说,希望回归到正常的雌雄繁衍的自然状态吧?可是梅尔斯氏症至今没有解决办法,没有疫苗,没有特效药,女性从哪里来?就算我们撇开人权和伦理不谈,用冷藏的胚胎,根本只要生殖系统成型,感染风险就高达90%……而且几乎所有男性身上都有隐性携带——” “伦理人权怎么可能不谈?制造一批‘女性’出来只为了繁衍的话,那和‘天使’有什么区别?” “自然派整体就是偏激进,认为人类应该先携手度过难关再谈人权。这点现在得到了挺多的支持,包括现在的BETA以及OMEGA人群。没有人自愿愿意成为繁殖工具付出义务。” “自然派现在最大的话事人,是那个吧?叫做陈羽喆的,病理生理与产科学博士,和金鳞子叫板的那个,他还当过两个任期的东明市市长,因此非常的有话语权说服力。” “他们是要把‘天使’合法化吗?!我们的社会难道还经得起这种消耗的争论吗?简直是胡闹!” “所以不能让他们取得多数票,这里先和大家通知一下,到时候听安排投票,不要全投赞成,会很明显给人家看出来我们的派别界限,要有动摇票,如果有人来说票的话,尽量不要把话说死,看看有没有人能打进去,确认对方的人员范畴,”郗若风安排下去,“对了,然后就是那个OMEGA的事。我看媒体都报道了,搞得一本正经的,怎么回事?” “是说凌衍之吧。”申时行说,“是金鳞子那小子搞的,他很喜欢这个OMEGA,很有话题性,像一个商标。” 有人就嗤了一声。“金鳞子他打算干什么?他最近怎么回事?研究没出什么成果,政治上倒是学会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