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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非从一旁的暗格之中取出一道空白的圣旨,用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开始誊抄那一道圣旨上面的话,只换了个名字,然后将圣旨旁的玉玺取下,盖上了玉玺印。 于知非转过头,看到不远处的皇兄,他的血似乎已经凝固在身下,身体已经变得冰冷。 于知非捏着圣旨的手轻轻颤抖着。 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迈进皇兄的尸身,他握住他已经冰凉刺骨的手掌,映在身下那鲜红的鲜血之上,然后狠狠的盖在了那道他誊抄的圣旨之上。 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于知非跪在血泊之中朝对方磕了三个头,将两分圣旨一同放回了原地,然后将玉玺放至案几之上。 他做完这一切,门突然被人给推开来,外面的长灯光芒顿时照入室内,于知非苍白着一张脸猛地抬起头。 来人是于渊天。 他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大步上前,手上的剑刃尚且残留着血迹。 于知非闭上眼,平静的说道:“你要杀我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做什么?”于渊天叹了口气,半蹲**子,将他一把揽入怀里,抱得极紧,“皇叔,这天下,终于是朕的了。”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于知非问他:“你不杀我?” “我杀你干什么,”于渊天蹭了蹭他的鼻尖,“我疼你都还来不及。” 于知非一双黑瞳幽深的看着他,于渊天竟被看得有几分心虚,于是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 却不想于知非道:“你不杀我,总不可能将我留在这宫中,你打算将我发配塞外?还是让我去青灯古佛一生?” 于渊天压着声音笑了:“不,我哪里都不会放你去。” 于知非浑身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你……” “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于渊天言罢,掐住他的下颚,凑上前去落下一个亲吻,热气扑在于知非的耳边,于渊天道,“别想着离开这里。” “你疯了?”于知非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心底一刹那涌起一抹恐惧。 于渊天眼神幽暗,掐住他的下颚重重的吻了上去。 (……) 于知非第二日醒来时,御书房里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人死,他也还是从前的那个六王爷。 可于知非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恒真五十一年,先皇驾崩,改年号为衡天,于渊天即位。 这一年的大年夜,宫中清冷了不少,死了不少的人,能找着理由杀尽的,于渊天一个也没让他落下。 可京城依然歌舞升平,于渊天即位后不过为先帝祈福数日,一切又恢复如常。 街道上,叫卖的叫卖,找孩子的找孩子,青楼的姑娘也依然挥着自己的帕子站在门口招揽客人。 纵然皇城步步刺刀,处处为营,于百姓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个陛下而已。 对于他们来说,并无太大的区别。 所以有的时候,于知非宁可当个普通寻常人,不要这泼天的富贵,也不要那天之骄子的虚名。 他只愿能好好地、平平安安、快快活活的活着。 作者有话说: 这章,省略1716字。 第25章 御书房的门被于渊天一把推开,略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里踏入,他身后跟着的男人神色与他相比显得轻松,甚至嘴里还哼着小调。 于渊天坐下来的瞬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仔细点你的舌头。” “怎么,你还要把我的舌头也给拔了不成?”男人低笑一声。心情竟是难得的愉悦,“本将军为了替你根除太后和虞家的势力,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还同邻国的演了场戏,险些真从那山崖上摔下来,皇上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案几上摆放着那一卷圣旨,摊开的,于渊天的手指从圣旨上划过去,神色不明。 片刻后,他突然抬起头,道:“秦翰,你说……” 他的话语停住。 “说什么?”秦翰凑上前去,视线落在这圣旨之上,这是他第一次看这圣旨,眼神一闪,便皱紧了眉头,“这不是六王爷的笔迹吗?” “是。”于渊天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给闷捶了一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的确是于知非的笔迹。 于渊天在想,这是他什么时候拓印的圣旨?这三年的时间,他从没有机会碰玉玺,唯一一次,是先帝驾崩那日。 他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同先帝的尸身待了一夜,看着他皇兄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冰冷下去。 可…… 可就是这样的时候,他竟然都没有忘记给他准备这样的一份圣旨。 秦翰沉默片刻,道:“这就是三年以来他一直藏着的东西?既然是这样的一道圣旨,他为何要藏着,直接拿出来不好吗?” 秦翰觉得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于渊天却很能理解,因为他一直知道,于知非这三年的时候从未有哪一刻不处于矛盾之中。 一边是皇兄,是家国大义,是义薄云天。 一边是他于渊天,是儿女情长。 只他从来觉得在于知非的心里,到底是皇兄更重要一些。 可眼下这一刻,于渊天突然觉得自己从未了解过对方,一点也不。 秦翰低头念了几句,抬头去看于渊天,正欲开口,却见对方的眼眶发着红,手顿时一僵,震惊的站在当场,一个字也冒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