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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星若忙躲开了。 詹星若想到,明明看见顾情把这荷包放进衣服里,而脱衣服的时候他却没看到,原来是被提前拿出来藏在枕头下面了,哪门子的荷包,偏偏不能让他看见呢? 还以为顾情会忘了,这么说来,是有意瞒着他了。 詹星若低下头,眨了眨眼睛,放轻语气,拍了拍顾情抱着他的手,“顾情,和我聊聊天吧。”詹星若道。 顾情一愣,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詹星若坐到他床边,话未开口便先叹了一口气,顾情还不知道他为何而愁。詹星若便先开口,“假如,我们没有打仗,你不用被迫离开月渚,或者……”他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什么条件都没有,我只想问问你,如果你可以自己选择,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问。 詹星若瞄了一眼还没写完的变法文书,就那么静静地舒展在案子上,等到最后一笔的墨水干了,这文书一呈上去,那便是一场腥风血雨,它就像一块大石头,掷到涌动的暗流中去,不知道能激起多大的浪。 詹星若既是文书的撰写者,那便也是第一个被大浪吞没的人了。十几年前灯会上,他与无争约定要做一番事业,要护万民平安。所以从十年前就开始与章继尧对峙,如今终于到了决定胜负的时刻。 生死已难说。 顾情睡觉的时候,詹星若自己点着灯,一字一字斟酌着文书,想起很久之前,他父亲教他读书,他哭着闹着想出去放风筝,父亲就抓着他的手,叫他握住笔。 詹星若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现在又是谁在让他握着笔呢?不是父亲的手,是天下人的,是百姓的手。 詹星若深吸一口气,又低下头开写,一个又一个的彻夜不眠。 “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顾情想了想,“一家人在一起这样吧。”他道,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在院子里写诗,父亲一身银甲还未脱,刚回来就接着劲教他两招。 小时候的顾情拿着树枝,蹦蹦跳跳蹩脚地学着,多数动作都是奇怪又好笑的,好几次都学得他恼羞成怒,只有偶尔一两次,杏花酒与小树枝一起划过地面,又一起扫过天空,院子里的树叶闻声而落,顾情抬起头,看着那碎了的叶子,目光与秋天一起燃烧起来。 “一扫黄叶起,再扫叶别离。”乘风侯坏笑着,得意道。 一旁的付子仪抬起头,强憋着,还是笑了一下。 那诗是她写给扫院子的王叔的,顾怀风觉得好,就拿去乱用了。 “嗯。”詹星若点点头,“还有吗?” “没什么了。”顾情摇摇头,想起乘风侯老是征战不归家,就笑了笑自己,“其实我喜欢安稳点的生活,能一日三餐一家人一起吃饭,我就满足了。” “这么简单?”詹星若问。 顾情点点头。 “我从前是这么想的,现在也这么想,但是我希望和我一起吃饭的是军师。”他忽然道,詹星若侧过头看他。 “我不可能成为你的家人。”詹星若冷冰冰道,“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顾情仿佛中了会心一击,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军师……” “顾情,我和你,”詹星若顿了顿,“有某种感情已经开始了,但这感情是错的。我也是错的,是我还不懂得如何自控,从辈分上算我是你的长辈,这错误理应由我制止。” “什么错误?”顾情抓住詹星若的手。 “都是。”詹星若抓着顾情的手,放到喉咙处,顾情的手缩着不知如何是好。 “你把手伸出来,好好摸一摸。”詹星若道,“我是一个男人。” “我一直都知道。”顾情说。他费力地起身,抓住詹星若的手腕,“我一直都知道。你世人都能爱,就偏偏不能爱我吗?” 顾情眼睛微红,詹星若心里一颤。 “我想要照顾你,想对你好,想把你留在身边保护,这些,和男女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顾情微微一顿,“我也想偶尔被人呵护一下,这一点错了?” 詹星若深吸一口气,或许从第一次在天关与顾情见面到现在,他都不敢看顾情的眼睛,那双眼睛会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失去原则,失去决心,倒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詹星若也开始怕死了。 小的时候他父亲教他,冲锋陷阵的将领,最好用那些没有家室的。詹星若不解,父亲就告诉他,没有牵挂的人往往更勇敢,人一旦有所顾忌,就会畏手畏脚。上阵杀敌,莽夫比聪明人更合适。 詹星若这一次差点失去顾情,他没勇气再经历第二次了。他不想把顾情卷进来,这王朝的战争,不该再牵连到顾情了,国家负了乘风侯,不能再负顾情了。可谁知老天爷就是这般不公平。 “你没错。”詹星若认输了,他张开手紧紧地抱住顾情。 既然明日文书一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阴阳相隔,那便在能拥抱的时候多拥抱,能互相感受体温的时候多感受。詹星若排兵布阵,理文变法,一向果断干脆,因为他知道天下不允许他进进退退,不允许他犯错误。 而偏偏在顾情这里,他犹豫不决,他向前探出头,又猛地缩回去。只是顾情却始终站在那里,朝他敞开怀抱。 顾情也抱住詹星若,他抬起头,紧贴着詹星若,“军师别想从我这里逃走了。我这个人,必要的时候也会对你很强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