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他不由木着脸，古如月这个姿势，肯定不是第一次用锯子了，他突然有点好奇她没下乡之前的生活了。 古如月锯掉一节竹子，抬头擦汗的时候，看到小疯子躲在墙边探头探脑的。 他见自己看过去，就飞快地缩头，然后又探出来，就被古如月给抓了各正着。 “jiejie。”小疯子委屈地叫了一声，迈着小碎步朝古如月走来，边走边偷看她。 他脸上抹的草药早就掉了，只留下草药的汁液，把他的脸染成了青黑色，看着还真有点吓人。 古如月看着他委屈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相比其他人，小疯子就好相处多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王洛何朝小疯子招招手：“过来，帮你jiejie拉锯子。” 小疯子看了古如月一眼，见她轻轻点了下头，便飞奔过来，嘴巴跟机关枪似的，“jiejie、jiejie”两个字不停往外吐。 “好了，闭嘴，快拉锯子。”两个人拉锯子，速度更快了，不一会，三根竹子就被锯成了大小不等的长度。 接下来是剖竹子，不需要小疯子帮忙，古如月就打发他去帮王洛何。 主要是剖竹子一点都不难。 这有个窍门，先在竹子的顶端剖开十字口，放入两根竹条错开，接下来只需要敲击竹条，竹子就自然而然地裂开。 这个过程速度非常快，也不需要多大力气，完全让人感觉到了何为势如破竹。 古如月把竹子剖成条形，然后一捆一捆地用扎起来，一小捆一小捆的，然后搬进屋里。 小疯子见了，就丢下王洛何来帮忙。 两人一踏进大门，正在大厅里坐着的几个男知青瞬时就停止了说话，紧紧地盯着小疯子看。 小疯子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殷勤地帮古如月叠竹条，再放上木板床，这床高了起码三十厘米。 古如月伸手把床压了压，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要自己动脑子、动手。 “jiejie，我也要在这样的床。”小疯子两眼放光地说道。 古如月看了眼对面厢房，黑色的架子床看着非常稳固，没蚊帐不说，又堆放着已经发黑的稻草，也不知道积压了多久，滋生了多少细菌。 她看着一旁期待的小疯子，想了个好主意：“你把你房间里的脏东西都清掉，我就给你用竹子编一个枕头。” 小疯子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我要，我要，jiejie我听话，我马上就去做。” 古如月看着小疯子一下子蹿到对面厢房，开始抱着那些稻草往屋外走。 她见那些大厅里的那些知青看自己和小疯子的眼神不大正常。 她很快就琢磨过来他们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心里一阵厌恶，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他们讨厌小疯子并不奇怪，毕竟他跟常人不同，卫生也没打理好。 就是她自己，如果没跟小疯子接触过，也会一样地排斥小疯子。 小疯子高兴地跑进跑出，抱着稻草扔到门口的菜地边缘，地上也落了许多的稻草，看着乱糟糟的。 古如月正想去拿竹扫帚，就看到苏城安和徐哥从门口走进来。 看到徐哥，古如月就往边上站了站，这是他们知青搬来老房子后，第二次见徐哥。 他看着很正常，但却让大队里忌惮，根本就不敢管，也是有点本事的。 徐哥看了眼小疯子，朝他笑了下，眼底意味不明：“小疯子，一对四，挺有出息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三千字一章写不习惯啊，总感觉很慢……有错别字的话之后再修…… 第33章 话题中心 小疯子抱着稻草, 瞪了徐哥一眼，绕过他走到门口去了。 徐哥也不在意，他看了一旁的古如月一眼, 朝她点点头，就去了右边他的房间。 徐哥的房间和小疯子的房间都在右侧, 而他那一间是正房, 房门是所有房间里最好的，长期挂着一把铁锁。 徐哥可以说是知青里的另类，也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但是他们压根就没办法像徐哥那样, 彻底放弃回城的机会, 所以他们不得不在大队的管束下, 过了日复一日的日子。 徐哥和苏城安一进了房间就关上了门,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那扇门看, 恨不得自己有一双透视眼, 能看到里头的情形。 古如月扫了一眼, 见小疯子依然跑进跑出的, 几乎把他那间屋子给清理干净了。 他跑到古如月面前邀功：“jiejiejiejie, 我做好了, 我棒不棒？” “太棒了，我给你编给小篮子, 你拿扫帚去把屋子扫一下。”古如月拿着柴刀, 开始劈竹篾。 要编篮子、竹筐啥的，竹子并不需要阴干, 古如月打算试试竹匾, 这可比草编难多了。 王洛何把自己的竹子都锯完了，看到古如月在劈竹篾，连忙走到他身边学习。 其实劈竹篾并不难, 只要掌握住技巧，要劈成多薄都行。 不过他们日常用，只要劈一层就行，在古如月的指导下，王洛何很快就掌握了方法。 她看小疯子把垃圾都扫出来了，就去拿了火柴，把那堆稻草给点燃。 “jiejie，jiejie，烧起来了。” 干透的稻草烧起来特别快，不一会就成了一堆黑灰，风一吹，细条条的灰烬就往天上飞，碎成更小的粉末。 古如月打了个喷嚏，看王洛何劈好竹篾了，就开始编那种可以挂在腰间的竹笼。 小疯子见了，也闹着要学，古如月就把手上这个给他，自己在一旁指导。 王洛何确实没想过编这个竹笼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简单，除了收尾的部分比较难外。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竹笼，虽然某些部位的空隙大了一些，但完全不影响使用。 “古知青谢谢你。”王洛何非常感激，等他学了更多，就能够多做一些给爷爷他们送去了。 小疯子一看王洛何对古如月笑，就冲他瞪眼：“你不要笑，jiejiejiejie，快教我，我不会。” 古如月一看，小疯子手中的竹篾都被他给缠得乱七八糟的了，她有些无奈：“你别动了，我来做。” 编好的竹笼马上就被小疯子给挂到腰上了。 他得意地走来走去，还特地跑到屋里去那些知青面前晃了一圈。 王洛何对古如月说：“小疯子如果没有这样的遭遇，他一定是活泼开朗的男孩。” 然而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预料的，就像他，又怎么会知道家人会被打为黑类呢？ 古如月看着天色渐渐暗了，问王洛何：“今晚谁做饭？” “刘向齐，不过他那个情况估计也做不了，应该会是城安做。”王洛何对于每个人的轮值表非常清楚。 古如月数了下时间，这意味着很快就要到自己了，“那个徐哥，你了解吗？” 王洛何摇摇头：“别去招惹那人，不好惹。” 小疯子疯跑了一圈回来，听到徐哥的名字，就说道：“他坏，jiejie别理他。” “他为什么坏？”古如月反问道，小疯子这话里蕴含的信息不少。 小疯子转过身去，把腰上的竹笼转来转去，闷声说：“他打我！打得好疼好疼！” “你打不过他？”王洛何忍不住说，能以一打四的人打不过徐哥？ 小疯子手上的动作没停，带着哭音说：“他打人好痛好痛，jiejie别理他，别理他。” 古如月看了小疯子一眼，嘴角不由抽了下。 刚才在大门口的短暂相遇，古如月不由猜测，两人私底下接触恐怕不少吧。 这时，一直被关注着的房门打开了，苏城安拿着一个米色布袋走出来。 他小心地回身关上门，步伐轻快地往厨房走去，路过大厅的时候，他顿了顿，点了刘向齐去烧火。 苏城安的厨艺还行，他熬了一锅蔬菜粥，他单独留出满满的一大碗，剩下的才分给知青们。 知青们一看是蔬菜粥，一点地瓜干都没加，就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口粮，连忙端了自己的那一份找个地方吃，毕竟吃到肚子里才是自己的。 苏城安端着留下的那一大碗蔬菜粥去敲徐哥的门。 徐哥打开门，瞅了一眼碗里的蔬菜粥，没有多说什么。 他瞅了眼天井里眼巴巴盯着古如月的小疯子，问苏城安：“有留他的份吗？” 苏城安忙摇头：“没有。”没有徐哥点头，他那里敢分给小疯子。 徐哥好奇地问：“他都是找那个女知青要吃的？” 苏城安想了想说：“没有，有两次是我们分他的，一次是他找古知青要的。我们很少碰到他。” 徐哥看着自己手里这碗粥，转身从屋里拿了个碗，倒了一半进去。 “嘿，小疯子，过来。“徐哥蹲在天井旁，朝着小疯子喊道，“过来，这碗粥给你吃。” 古如月正准备分小疯子一半粥，忽然听到徐哥在喊小疯子，她抬头望去，恰好对上徐哥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不由皱眉，这个人……真的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那种反派的感觉啊！ 小疯子看了徐哥一眼，马上转了个身背对他。 “jiejie，jiejie，别看他。” “真的不过来？我这有半碗粥呢，能让你吃得很饱了。”徐哥故意抬起碗，“真香啊！” 小疯子双手拧麻花似的拧在一起，青青黑黑的脸上满是犹豫。 古如月看了那徐哥一眼，知道他在逗弄小疯子，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倒了半搪瓷缸粥到杯子里，递给了面前的小疯子。 “吃。” 小疯子惊讶地看着古如月，第一次没有接。 那边的徐哥见了这一幕，原本脸上戏谑的、漫不经心的笑慢慢地消失了。 他完全没想到在自己愿意给小疯子食物的时候，古如月还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小疯子。 他不由对古如月另眼相看。 古如月把搪瓷杯塞到小疯子的手上，自己回了房间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