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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凤徽踮脚站在木梯上, 想把红灯笼挂到檐上去。他比划了几下,发现还是够不着,嘟囔着朝闻雪朝伸出小手:“仙子, 帮帮我。” 闻雪朝见赵凤徽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无奈直起身:“殿下先下来,臣替你挂上。” 赵凤徽敏捷地从木梯上一跃而下, 将灯笼塞进闻雪朝怀里。阿申忙为九殿下披上斗篷,一大一小站在王府的长廊上, 看着闻雪朝挂灯。 除夕将近, 院中积雪渐消, 腊梅迎风飘香, 又是一年辞旧岁。 王府里无人知晓五殿下是否回府过节,但仍在闻大人的张罗下, 将府内布置得红灯悬彩, 处处洋溢着新年的喜气。 闻大人说,万象更新便会生祥瑞之气,保佑五殿下得胜归朝。 赵凤辞离京后, 闻雪朝一有空便上王府陪赵凤徽玩闹,两人的关系反倒比从前拉近许多。赵凤徽仰首看着挂满整条长廊的红灯笼,扯了扯闻雪朝的袖口, 小声道:“仙子,五哥要回来了吗?” 闻雪朝掐了一把小孩绵软的脸蛋:“再等等,等雪停,五殿下就回来了。” 待赵凤徽在房中酣然入梦,闻雪朝方才熄了灯烛,离开了旧王府。他乘上侧门一顶不起眼的马车,揉了揉眉心,对侍卫道:“回中书省。” 中书院值夜的大臣已歇下,闻雪朝径直走入内院,翻开了散落在案上的几本折子。 镇北军上月已与关隘守军在雁荡关会合。昨日,又一封军报从雁荡关送抵枢密院,信中称镇北五万兵马已对延曲部发起反攻,要将胡人残部围剿殆尽。 全篇洋洋洒洒数千字,皆是在细细阐明行军谋略,唯独末尾添了一行小字。 待君团圆,勿念,辞留。 闻雪朝摇头苦笑,指尖抚上“留”字潦草的最后一笔。五殿下平日方正持重,从不敢在军报中言他。最后这寥寥几个字,想必经过几番踌躇才落笔。 若如军报所述,雁荡关大捷指日可待,北境十六州已无外患之忧,为何这几日涌入京畿众镇的流民数量仍只增不减? 闻雪朝趁深夜无人,又回到中书省,将各地上报的奏疏复审了一遍。 据京畿各地来奏,云州流民南下一万二千人,有籍贯者七千余人,散居各州者二千人,还有千余人自证身份的牙牌在逃难中丢失,无法确认籍贯。除去流民最多的云州,北境十六州均有百姓南下逃难,各郡县人数参差不齐,统共加起来已近三万人。 然而,还未算上城外聚集的流民,仅是南北直隶便已接纳二万人入城。兴陇太守前几日又奏请扩充兴陇守备军,称各地流民接踵而至,聚集在城外山野。唯恐忍饥日久,发生哗变。 各郡奏报经过户部勘对,理应无误,细看又觉得有些许不对劲之处。闻雪朝放下手中折子,沉思半晌,依旧不得其解。 次日晌午,他便坐着车马出了城。 因流民成灾,北城门驻守着许多羽林卫,逐一检查每辆出入的车马。闻雪朝刚至城门口便被拦下了。 羽林卫上前掀开了垂帘:“请阁下出示牙牌,核对无误后方可出城。” 见车舆中坐着的是闻雪朝,羽林卫面上露出敬重神色:“下官不知是大人的轿。” 闻雪朝面色和善:“吾有要事离京,还请诸位行个方便了。” 闻右丞出城,自然无人敢随意阻拦。羽林卫列队放行,车架载着闻雪朝,直奔兴陇而去。 车马刚驶出琊山,闻雪朝便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流民坐在官道两侧。一路向北,沿途流民的队伍也越来越多,望不到尽头。 兴陇府乃北直隶辖地,从京城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便能到。闻雪朝刚下马车,便向城门守军出示了官牒,叫兴陇太守来见。 被挡在城门外的流民见车舆上下来一位衣锦华贵之人,又见兴陇守军无一不对他毕恭毕敬,以为这就是兴陇城的父母官。他们源源不断地围聚到城门前,迎着闻雪朝便跪了下来。 “大人,您就行行好,放我们入城吧!” “大老爷,我们已断水断粮数日,实在是没有活路了!” 人群中爬出一名瘦骨嶙峋的幼童,朝闻雪朝伸出了沾满泥泞的手。 一旁的军士见状,忙上前欲将幼童拉开。闻雪朝摆了摆手,低头看着脚边干枯瘦小的身影。 或许只是一壶浊水,一碗糙米,他就能再活一日。 兴陇太守匆匆赶来,便听到城门外哀嚎哭喊声铺天盖地,不绝于耳。 他不知中书大人为何突然来了北直隶,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他让守军挥退了城门口聚集的流民,迎贵客入府。 “兴陇府附近涌入多少流民,大人心中可有数?”闻雪朝问。 “下官曾派人逐个清点,城内收纳了三千,城外还有四千余人。”兴陇太守面露傀怍,“大人,并非是下官不愿收治,而是山上这几日又来了不少人,城中存粮实在是紧缺。” “近几日逃来兴陇的难民,如今还在山中?”闻雪朝接着问。 “是是是。” “可知数目多少?” “这……”兴陇太守面带犹豫,“下官并未细查,不过少说也有万余人。” 闻雪朝沉声:“带我去看。” 兴陇太守渐渐变了神色,他踌躇半晌,踉跄向后退了几步,跪倒在了闻雪朝面前。 “闻大人,”太守颤声,“下官胆大妄为,犯了欺瞒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