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射藝展演

    第二天一早，这就直接进入正题了，武艺展演就办在大殿之前的校场上，景文还算有点慢到，毕竟这些来访宾客也就辽使借住客殿，金国蒙古则在禁军校场紥营，所以他也只比辽国代表早到，场上很快就聚满了文武官员，一时间也是人声鼎沸，看来今天又要例行的打赌下注了。

    开头也是一样，各国代表致词，听得景文直接按着长枪打瞌睡，一旁看到的蒙古公主掩唇轻笑，看得竹芩竹颐小拳紧握，也就金辽两国特别话癆，有点反客为主，蒙古公主和竹芩则是好像在比惜字如金，讲没两句就结束。

    展演开始便按着射艺、投艺、枪艺、剑艺、柔艺的顺序开始，各国勇士出列时，金辽派出的猛汉甚至都比景文还高，这让娘子们有点担忧，不过景文感到讶异的，却是蒙古勇士。

    因为他们是公主就直接上场了，这还笑吟吟的对着他点头招呼，欸这不太对吧？

    这倒是看得完顏皇子一脸不爽。

    不过景文拿出和弓的时候换其他人感到讶异了，这么大弓是在闹哪招。

    各国使节与皇帝竹芩这时都坐在勇士们的正后方看台上，距离也算不上多远。

    「第一轮，射艺展演！首先立射……」司仪官大喊，只见金辽两国使节马上躁动一阵。

    「汤武皇帝陛下，请恕我直言。」辽国皇太子笑瞇瞇的看着竹芩，这让景文有点想拿鞋子打他。

    「太子但说无妨。」竹芩也是回以微笑。

    「这立射我看可免，大家都是马上射箭的多，站着比谁都一般准，那比着也没意思，且，谁实战上傻站着射了，直接比骑射吧？」他轻声缓道，却也没有太失礼数，金国王子就没这么客气了。

    「这站着射也就你们汤武一国如此，却让我们迁就于你们不太对吧？」说着语带轻佻，景文这都准备要拖鞋衝上来打人了，不过有点讶异他汉语讲得倒是流利。

    「我们，蒙古，都可以。站着也能，比出高下，皇帝小姑娘怎么说，我们怎么办。」蒙古公主在校场上，对于景文手上的长弓兴致远大于比试内容，所以由她的随从代为回覆。

    「……你们公主难道还能多在靶眼上生出一箭了？」被唱反调，完顏王子很不是滋味。

    几个蒙古壮汉说着蒙古语一阵哈哈大笑，对着公主大喊大叫，珈儿炽公主对着景文微微一笑，点头致意，看也不看就张弓放矢，第一箭拋物线高高飞去，感觉也不会上靶，没想到第二箭直接追上把第一箭钉在靶眼，接着几箭也不知道她怎么放的，居然箭箭钉靶眼，但是从发箭处看上去好像一隻老鹰大鹏展翅一样。

    景文直接扶额，用力拍手，珈儿炽好像也很开心似的，点了点头。

    「我们公主，夸讚皇帝的勇士好像老鹰一样，皇帝姑娘笑纳。」那侍从说的是眉开眼笑，竹芩倒是气得美目圆睁，鼻翼一边抽了两抽。

    「承蒙公主看得起，朕在这边代駙马谢过。」竹芩这就咬着牙对着那名侍从露出微笑，随即淡淡地看着两名皇子，「如果两位殿下的勇士也要送朕的骑士一隻大鹏展翅，那便请吧，不然立射就直接当蒙古公主胜出，朕的骑士肯定是射不出一隻老鹰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把人家的示好给打了回去。

    「……行，那便比骑射吧。」耶律氏皇子看了看完顏氏王子，后者脸带不屑，这就点了点头。

    然后公主挥手招来侍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那名侍从听完大吃一惊，这又是嘰哩咕嚕的回了一串，一脸惊恐的看着景文，景文一脸莫名，挑起了眉毛，接着那个侍从一脸求助无门的往看台上看了看，这就摇着高大的身躯跑到黛仪跟前单膝跪下，问了她一个问题，黛仪也是面带微笑地轻声答道，他这又跑回去向公主覆命，好像是确定了答案。

    公主往他头上一拍，一脸不满，这就赶他回看台上，看到景文一脸问号的注视着自己的动静，也是报以微笑。

    「陛下，那隻老鹰，就送给你的，呃，駙马吧。」回到看台上，侍从高声对着竹芩说道。

    「如果公主坚持，朕可以先收下。」竹芩轻轻一笑，挥了挥手，马上有人去把那隻老鹰靶给收回来。

    这本来应该就进入骑射的，完顏王子忽然用女真语跟蒙古公主吵了起来，他先是拍桌指着珈儿炽破口大骂，然后珈儿炽一脸微笑，丝毫不在意，这就透过另一个随从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翻译你来我往，蒙古这边给景文的感觉有点在嘲讽他什么似的，看他那剃了发光秃秃的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趁这个机会他偷偷跑到黛仪前面。

    「欸欸，黛儿，刚刚那个侍从问你什么？」景文把手放在嘴巴旁边轻声问。

    「他问我，駙马是不是皇上的男人的意思，我跟他说是，就这样。」黛仪轻轻笑道，「景文好抢手呢。」

    「多嘴。」景文耳根一红，这时小玉儿牵来了马，他翻身骑了上去，却发现蒙古人一阵哄笑之间，完顏王子把他的勇士给赶下了马，他亲自上场。

    景文不免猜测，是不是蒙古公主跟自己示好太多，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关联，这才引发这场大乱，只见徐老将军远远的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竖起了拇指。看来应该是可以找他问啦。

    原本还在訕笑着挑衅完顏王子的珈儿炽公主，看到他拿着和弓上马，这又是眉间一挑，好像原本以为他骑射会换弓似的。

    骑射的部分展演也是如同立射一般，靶都一样在看台正对面，然而四个靶依然是依序排列，由左至右是金辽蒙古汤武，规则是参演勇士骑马从看台左边骑到右边，短短六十五丈距离，左去右回对着靶走之字，也就是一百九十五丈，要对着靶放完十箭，除此之外，起步五丈和调转头再起步的五丈都不能发箭，也就是要达到一定的速度才放。

    流鏑马，恰好是他以前最喜欢的练习，单单站着射箭是挺单调，即使不骑马，他也比较喜欢跑来跑去的射箭。

    当然是没办法登峰造极到如珈儿炽一般。

    骑射技艺有个但书，四个靶，若是射到别人的靶上，那也不作数，如果有两人都是十箭满靶，第一趟射出的箭则当两分计，也就是如果能一趟放完，那就不要跑第二趟，以至于第叁趟。

    不过据说至今能够在两趟内放箭上靶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首先出马的就是完顏王子，这个人讨厌是讨厌，技术也还是有，第一趟出去箭就放出了四发，倒也中规中矩，第二趟叁箭，最后一趟也叁箭，每箭都稳稳地命中他的靶上。

    第二个辽国勇士也是一般战术，不过他第叁趟最后一箭晚了点发，入靶不深脱了靶，耶律皇子倒也是没有什么起伏，一脸不屑的看看景文。

    珈儿炽公主一出手第一趟就放完六箭，第二趟回来就全部出清，这还策马到景文身边，好像很喜欢看他不吝于给自己掌声。

    完顏王子简直要气死了。

    这就换景文出马，耶律完顏都等着看笑话，他先是看着竹芩，微微一笑，这就策马衝出。

    单手握弓的同时这也是抓着五枝箭在同一手，放出一箭再拉一箭，动作流畅行云流水，这第二趟回来也是放完八箭出手，最后一趟没到中间便放完了馀下两箭，而且也是全部都命中靶心。

    完顏王子大惊，这人明明不是马上求生的，居然还略胜自己一筹，这都没能理会珈儿炽公主轻轻策马到他身边拍了拍手。

    「大家都见证了，射艺一项表现最佳的乃是蒙古公主，接着是朕的駙马，想来也没有人要提出翻案吧？」竹芩站起来高声道，特别强调了駙马二字。

    完顏王子紧紧握弓，一言不发，耶律皇子看了看他，这也是摇了摇头。

    「那么进行投艺，两位殿下可要免去站投呢？」竹芩微笑着看着二人。

    「本王没意见，不过管好你的男人，让他别与本王的公主眉来眼去的。」完顏王子哼了一声。

    听到「你的男人」，竹芩一瞬间开心不已，端是难以掩饰，这倒是让接到知会，景文在会上只是暂时装作是竹芩駙马的文武官员都是一阵挑眉看她，强人皇帝如她可从来没有，一次都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如此小娘子的神态。

    官员之中，崔予寧徐将军这都是白眼微翻，李毓歆则是瞇起眼睛。

    「……可，朕看着没有不妥啊，只是两相于礼而已，殿下，恕朕直说，你应该不至于小鸡肚肠，连朋友都不让公主交吧？」竹芩不屑的笑了笑。

    「我们公主有意见，」鬍子脸随从露出一抹憨笑，「王子小丫头，可还没赢得公主的青睞，不要说什么我的公主，太侮辱人。」

    「哎呀，这是两国家事，看来朕也不好出主意。」竹芩事主变旁观，这也是偷笑一阵。

    「岂有此理，你们汤武不过是我大金的附庸国的附庸，居然胆敢这般羞辱于本王？」完顏王子气得跺脚。

    「朕实话实说，可没有失礼数，如果王子所谓附庸国是指大辽，那却是于我汤武无关，」竹芩冷笑一声，「朕与辽签订的岁币之约不过是感念他们代为照顾了朕的姐妹两叁年，还有两国交战的死伤将士抚卹以用，并且互为兄妹之邦，可没有上下之分，要说我汤武是大辽附庸，尚且言之过早。」

    竹芩态度强硬，却是无端让革新派和守旧派官员大吃一惊，你说这武艺展演不是要把关係搞好的，怎么就闹得火药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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