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皇上甩甩袖子走了人，剩下的皇子们都是满心的复杂，而福晋们一一笑容满面的给八福晋道喜，各宫娘娘一看这情况，赶紧带着各自的儿子儿媳回自己宫去，今天这发展，让各宫娘娘心里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回去之后赶紧叮嘱儿子儿媳各种注意，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让儿子一定要有个嫡子了，这皇室之中就是这样，只要是有人开了个头，给人看到了实现的希望，接下来就是努力奋斗的历程了。

    这种情况就是宜妃娘娘都觉得头大的很，她带着一个儿子三个儿媳回了宫，看到正在翊坤宫喝茶的两个儿子，第一次发现原来觉得不用她cao心的老五老九是真的让她头疼啊！

    她走过去恨恨的狠狠捶了两个儿子好几拳，把他们捶的求饶之后，又压着两个儿子给福晋道歉，被八福晋来了一番狂风骤雨的洗礼的两人乖乖照做，他们对他们福晋做的事虽然没那么过分，但是，要是他们福晋和八福晋一样发了狠的话，他们也没办法不是？

    道歉之后，宜妃也懒得留这些讨债的，直接让他们回去了。

    十一阿哥接收到额娘的眼神，为自己身负的使命叫了几声苦，不过这情形，确实也只有他来给两位兄长传话了。

    出了宫，福晋们上车回府，兄弟仨坐到了一起，老五老九被十一阿哥传达了他们离开之后的后续，兄弟俩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就和变脸似的，身为皇帝的儿子，具有高警觉政治素养的皇子阿哥，他们当然知道八福晋得到了皇帝的承诺，诸位娘娘、皇子、皇子福晋作见证之后会出现什么。

    这一次的风波直接就会引爆王公贵族们家庭内部的矛盾，这种由皇上主导的选秀制度就是这样，皇上指婚不可能还要看一下双方喜欢不喜欢，看对眼了没！很多人把福晋请进了家，夫妻之间的关系绝对是相敬如冰那样的，像他们这样的都是给福晋了体面的，当然了，八阿哥那样的绝对是凤毛麟角，想不开，绝对是比把福晋害了还要严重的。

    相敬如冰的关系的结果就是各家的嫡子嫡女稀缺，其它府先不说，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弟弟给他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归根结底，就是让他们赶紧去制造个嫡子，虽然八福晋的那些请求不至于波及到他们身上，但是，这世间之事，不怕意外就怕万一，让他们反抗皇阿玛，他们是确实没那个胆子，这本来就难请封的世子之位，眼看着就更难了，毕竟这消息传遍朝野上下之后，去请封的没个嫡子好意思去吗？

    而本来还一直好奇，为什么老三老四给儿子的请封，为什么都那么顺风顺水的下来了的五阿哥也总算是悟了，合着他皇阿玛也是乐意给嫡孙世子之位！

    为了自己府里的安稳一直没给福晋生孩子机会的五爷扼腕不已，他要是早知道老爷子是这么想的，他会这么晾着福晋吗？现在好了，本来就不怎么滴的夫妻关系，经这么一闹，更是雪上加霜——当然，比起老八还是好很多的！还好在翊坤宫被额娘压着道了谦，这也算是给了他们个台阶，只希望福晋没那么折腾。

    至于抵抗到底什么的，身为皇帝的儿子，他们从小学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忤逆他们的皇阿玛，不仅不能忤逆，还要顺着皇阿玛，要讨皇阿玛的欢心，可惜皇上的喜好太难摸了，他们一群儿子讨自己皇阿玛的好总是讨到老虎屁股上，久而久之，就全都只有做好儿子好臣子人设了，做儿子做到这样，也是没谁了。

    现在好了，知道皇阿玛喜欢嫡孙，接下来，可见的，他们的兄弟们绝对是都要卯着劲找福晋生孩子去了，他们在这一方面能落人后面去吗？

    与他们有同样的烦恼的还有老七胤祐，他的额娘戴佳氏现在虽然是个嫔，但是在宫里也是一宫主位，她回了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儿媳哈达那拉氏嘘寒问暖，让她保养好身体，回去给她生个大胖孙子，额娘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胤佑就是心中颇有微词也不敢说出来了，还好的是，他终归还是和福晋有过一个女儿的，关系没那么僵，按照八福晋带出来的好头，这本来就不怎么好请封下来的世子之位只会更难，既然如此，他这个只想当个闲王的，也没必要往难路上死磕，不就是生孩子吗？搞得好像谁不会似的！

    嫡子继承制，八福晋虽然只是应用到了她的八爷府，但是在场的尽管大部分都是女人，这些女人一半以上都是康熙皇帝的亲近之人，这些女人又是都有自己的家族的，而这些满族大姓哪一个家里没个爵位？皇子都要老老实实的找嫡子继承爵位了，他们这些只是满族大姓的家族除了跟随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当宫里的娘娘们开始给宫外传递同样的消息的时候，那就是九成以上这个事是真的，直接结果就是各府的福晋都抖起来了，有嫡子的就不说了，这家产还争什么争？皇上都表明了，嫡子就是比庶子矜贵，她们现在对着小妾们的各种挑衅那是看都不带看的。

    而没有嫡子的福晋也不急了，以前呢，都是她们求着爷们和她们生孩子，急于生个嫡子稳定自己的地位，还要防着小妾的各种争宠，这后院孩子多了，总有哪个爷们脑子抽了，不选嫡子做继承人，而是选择最喜欢的儿子，这种情况不仅不是没有，还是为数众多的。

    哈！哈！哈！现在好了，那些爷们现在傻了吧，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们得来求她们这群他们看不上眼的人了。

    就为了这个，以前在她们眼里嚣张跋扈、仗势凌人、不好相处的八福晋瞬间就在她们心里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哪里是什么嚣张跋扈、仗势凌人啊，人家可是有皇家血脉的，当然可以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就是不好相处，嗯，人家可是有封号的县主呢，虽然现在做了福晋，但是还是要有县主的逼格啊！

    满京城就这么滴为了继承人开始动了起来，有些真的没有嫡子的爷们试探着往上递了请封的折子，折戟沉沙之后只好认命，回去造人，和福晋势成水火的那些人，终于发现了一件早已知道但是不甚在意的很坑的事实——他们属于皇帝赐婚，不具备和离、休妻的条件！

    在现在的京城，所有人高度注意着一件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的时候，那嗅觉之敏锐绝对是令人发指的，这八福晋之所以会拿到康熙皇帝的允许是因为什么？因为八爷下毒暗害八福晋被发现了。

    一群人当面叫着“该！”，转回头就在可惜少了一个□□的机会，要是其他时候嫡妻出了事可能不会有人怀疑什么，可是在这个时候，要是让人觉得他们对家里的福晋有了加害之心，呵呵呵！他们可不是皇帝的儿子，没看到八爷都停职回家，闭门谢客了吗？

    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造人的一家之主们在心里把八爷胤禩骂惨了！

    第154章

    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被人骂的死去活来的皇八子胤禩, 在他重新被撸成了光头阿哥，停了所有的职位之后，再次闭门谢客了，他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看着大阿哥胤褆府上送来的指责他对嫡妻冷漠无情，人品差劲至极的信, 终于维持不下去摆在外面给人看的温和平易近人的笑脸, 狰狞之极，再把整个屋子都差不多毁了一遍之后, 他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重新回了屋子，按照康熙皇帝的命令，闭门思过！

    闭门思过三月, 打开门，形容憔悴的胤禩往八福晋的院子走去，到了地方, 才发现那里除了几个打扫院子的婆子太监小厮, 空无一人, 胤禩握了握拳, 看向身边一直低着头的随侍太监万安，问他，“人呢？”

    万安打了个激灵跪下，“福晋……福晋在回府之后, 带着人出了府，不让奴才们跟着，奴才们奴才们想给爷说，但是爷说过，不要打扰您思过！”

    “好啊，好啊，好啊……”胤禩喃喃道，“好啊，所有人都没有错，只有我错了，你们都是对的，好的，就我是不对的，坏的，哈哈，哈哈哈哈……”

    万安膝行死死抱住胤禩的腿，哽咽道，“爷、爷、爷，是奴才们错了，是奴才们的错，奴才当时就该拼死拦着福晋不让福晋出府，爷，您别这样！”

    八福晋郭络罗氏离开了八爷府去了哪里呢？她去了张道人现在给人免费看诊的惠民医院，甩了大笔的银子之后，在十一阿哥惊奇的目光中，直接就住在了那里，一方面让张道人给她调理身体，一方面开始跟着苏祖母学习各种妇科知识，在两个大家身边呆久了，看着那么多人病怏怏的走进来，或快或慢的脱离了病痛的折磨，八福晋一直愤懑的心情也一点一点的平复了下来。

    在这里呆的久了，八福晋也不让人叫她福晋了，开始恢复她闺阁中的名字，满人入关之后就开始接受汉家的各种习惯，其中一个最不好的习惯就是，女人嫁人之后就不再有名字，只有姓氏，就是整天被叫郭络罗氏的八福晋都快要忘记自己的名字是什么了，现在离开了那个她视以为生命的府邸之后，她才想起来，她原来还叫郭络罗嘎珞来着。

    “嘎珞？”这些时日就住在医院的苏祖母和八福晋相处的时间长了，和八福晋熟悉的多了也可以闲聊了，就把疑惑问了出来，“我这年纪大了，嘎珞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

    “是天鹅，”八福晋说着脸上浮现了向往的神情，“我额娘去的时候，我年纪小，不过她一定是希望我像天鹅一样，可惜，我命不好，还没出生，我那个阿玛就犯法被皇上惩罚去了，两三岁上，额娘也没了，到了亲王府，磕磕绊绊长大了，现在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苏祖母拍了拍一脸失落的八福晋的手，“既然如此，你更要活的精彩一些。”

    八福晋微微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都来到这世上了，总不能老是看着以前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不仅要活的精彩，还要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苏祖母点头一脸的赞同，“这才对，你这孩子，通透！”

    八福晋笑嘻嘻的给苏祖母行礼，“嘎珞谢过祖母的夸奖！”

    苏莹偶尔来医院坐坐，就会看到苏祖母和八福晋两人之间那种和谐友好的关系，甚至八福晋都开始给那些以前她看不上的妇人端茶倒水给予安慰，这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永远看着远方，不低头看眼下方寸之处的八福晋啊！

    事实证明，当八福晋愿意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绝对是让你感到如沐春风的感觉的，苏莹确定，这要是早些时候八福晋这样和她相处，她绝对会和八福晋成为好朋友的

    当然，现在也不晚。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在整个朝堂上下都在为继承人的问题各种烦恼、试探，然后认命的情况下，没有人注意到，江宁织造曹寅逝世的消息，丧父的曹颙，也就是曹连生没有子承父业回到江宁出任新的江宁织造，而是进入户部做了一个户部郎中，江宁织造由曹寅的弟弟曹宣之子曹頫接任。

    曹颙对于不愿离开江宁，执意要和曹頫在一起的祖母孙氏，其实也是隐隐松了口气的，从幼年到现在有妻有子，曹颙都能感受到祖母对于他和堂弟之间的不同，他小时候一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长大了才知道父亲不是祖母的亲生儿子的原因。

    父亲还在的时候，协调家庭关系是他的事，到了现在，就成了他的责任，现在家中这个历经祖父、父亲的织造之位被堂弟接任，曹颙看得出来祖母对此满意极了，就连对着他的时候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曹颙突然有点明白现在满京城的热议问题——继承人选择了，他们家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别别扭扭的，不正是因为嫡庶不明造成的吗？曹颙很清楚，祖母之所以最后不再反对父亲接任织造一职是因为皇上的亲自调解，但是到了他这里，把这个织造归还嫡系才是保持阖家欢乐的最好办法，不然，唉，看看这满京城的风风雨雨吧，这就是警示。

    这些并不是曹颙不再担任江宁织造这个和封疆大吏也不差什么的官的真正原因，真正原因是他在长年累月的给四爷府供货，并夹带私货给自家还清国库欠银的过程之中，得到了四福晋，甚至四爷的赏识，然后看到了那个银行的计划书，被这个关乎国家上上下下的计划给深深地吸引了，对他来说，这可比在江宁观察风向，监督百官来的和他心意的多。

    值此京城微微有些动荡的时候，曹颙也开始带着妻子整装待发了，他的目的地是北直隶，在那里将会有一个由太子主导，户部协助的银行的成立，这件事是被皇上下令，在北直隶先试行一下看看情况，至于以后，就要看这次的试行情况，与他同行的还有太子一家。

    苏莹到惠民医院除了和张道人告别，就是想让祖母一起去，能见到这样的精神面貌的八福晋，也算是意外之喜。

    八福晋听了苏莹的来意之后，看到苏祖母拒绝同去，坚持要留在京城服务大众，转了转眼睛，拉着苏莹到了对面的小茶馆。

    坐下之后，八福晋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和太子去直隶办银行，皇上也让你们去？”

    苏莹笑了笑，看看四周没什么人，才轻声道，“你想多了，同行的还有户部的官员，再说了，这太子上位，又不能管什么朝中大事让皇上不高兴，那干脆就做一个和那些无关的，影响范围小的东西看看啊，这太子，什么也不干，显得太无能，让老爷子更看不上眼也不好啊！”

    八福晋恍然大悟，点点头，“也是，当咱们这位老爷子的太子确实是不能太能干，又不能太不能干，四嫂，这个银行需不需要人手、银钱，弟妹我也可以帮忙的啊？”

    以八福晋做了这么久的生意的眼光看，跟着四福晋走，即使赚不了大钱，却也不会让你亏本，她呢，不管这一次的收场如何，她终归是受了这个四嫂的提醒才没有继续被蒙骗下去，她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不仅没觉得四福晋破坏她的美好生活，还打心底感谢四福晋没让她活在自己一厢情愿的虚妄之中，所以，对于这个在京城连个小水花都没有的银行，她还是出于担心想要出手帮一把的。

    苏莹看着八福晋眨了眨眼，然后果断的点了点头，“弟妹你要不要往银行里投点银子？这一次办银行，皇上给了白银一百万两，但是在北直隶这个通商口岸，这些银子是绝对不够的，投点银子进来，我给你利息啊！”

    八福晋连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行，那我给投五十万两白银好了，我这些银子都存在钱庄里了，四嫂你等我让人给取出来。”

    苏莹被八福晋的大手笔惊呆了，虽然苏莹银子多，但是并不代表她就真的不知道街上的物价，甚至未免府里的人给她报一个一个鸡蛋一两银子的价，她的儿子还觉得合理的情况，她还会带着孩子们亲自去买菜，以八阿哥的爵位以及日常的各种应酬花销，他的俸禄是绝对不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八福晋还能攒出这么些银子，绝对不是做生意好手能评价的了的。

    苏莹看着八福晋这样的人才不禁有些动心了，“弟妹，你现在要是不想回府，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直隶好了，也看看这银行的开办情况，怎么样？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调理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去。”

    得到这样一个意外之喜，八福晋高兴极了，“我的身体，道长说了，他的药方我喝了之后效果极好，以后啊，就是好好吃饭，保持好心情，不瞒四嫂说，我呆在这里，真是我没地方去，能和四嫂一起去看看能让太子殿下亲自做的事情，我哪儿能不愿意啊！”

    说着说着，八福晋干脆站起来，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四嫂，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我这就回去让人取银子，打理行李，我先回去了，四嫂走的时候，记得捎我一程。”

    苏莹看着风风火火就消失的八福晋，不禁一笑，没想到这郭络罗氏脱离了束缚之后，是这样的一个女子！

    第155章

    说是去直隶, 不如说是去通州, 通州这个地方身为京杭大运河的最北端，在这个海运不甚发达，南北商品的运输大部分都是靠着这条运河的时候，绝对是一个国家级的贸易中心。

    选在这里开办银行, 是胤禛和幕僚们对着堪舆图看了又看之后才选定的，坏处有很多, 这个地方各家钱庄林立, 这些钱庄大部分都是历经明清两朝的，他们开这个银行, 其实就是和钱庄抢生意的，但是早在很久之前了解过钱庄之后，胤禛就知道，开办一个属于朝廷的钱庄是很有必要的。

    把银行作为成为太子之后做的第一件事, 除了这东西只涉及银子，不涉及敏感问题军队之类的之外，就是国库那每况愈下让人焦心的情况。

    皇上只记得显示自己的仁慈, 完全忘记了国库的实际情况, 更可气的是, 施恩还总是受到下面人的蒙骗, 做为很长时间都呆在户部的现太子，胤禛深深觉得，让老爷子再这么造下去，等他做了皇帝, 绝对是要喝西北风的。

    所以，千万别把胤禛要办银行想的有多么高尚的情怀，前瞻性的目光，纯粹还是为了自己着想罢了，而对于苏莹来说，国家财政掌控在商人手中还不如掌控在朝廷手中，虽然会有贪腐，但是对灾难的处理，对危机的应变都会游刃有余，相对而言，对百姓会好很多，更重要的是，看到自己写在书面上的计划成为现实，绝对是让人有成就感的事，在她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缺的人身上，唯一缺的就是成就感了！

    太子府一家弘易乌日宁贵需要上学，虽然都大了，但是终归也没那么大，所以直接托付给了皇后娘娘，让他们休沐的时候直接去宫里陪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这几年在宫里除了和几位娘娘一起打打马吊也没什么事，这两个孩子懂事又会逗她开心，能经常见到两个孩子，她高兴的不得了。

    至于刚刚够上去书院的年纪的弘昭，胤禛看着闯了祸还乐呵呵的冲他笑的小子，有点担心他去了书院让他这个阿玛的脸都丢光了，这小子年纪也不大，干脆带走算了，反正他这个阿玛也不指望这小子有什么大出息，不给他抹黑就行。

    就这么决定了之后，弘易乌日宁贵依依不舍的目送阿玛、娘亲还有加塞的婶娘坐着马车离开，留下他们两个孤零零的，沉寂了一小会儿之后，两人欢快的跑去找弘昱、弘韦、弘晟等几个年龄差不多大的堂兄弟们开始疯玩，唉，所谓的家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真实写照！

    还好康熙皇帝这个皇玛法这个老老虎还是很有威信的，直接把弘易乌日宁贵叫到面前，每天亲自看着他们做功课，这才压制住了一群小子的嚣张气焰。

    到了通州，身为特权分子，这房子是早就准备好的，直接搬进去就行，什么都不用cao心的苏莹就抱着一个孩子带着一个孩子去街头看人生百态，偶尔还去码头看人装货卸货。

    这天八福晋总算是把银子交接清楚了，没事一身轻的就和苏莹一起去街上闲逛，没想到这四嫂直接到了城外码头，找了个茶摊子坐了下来，茶摊子的老板一看熟客到来，熟门熟路的给泡好了特制的荷叶茶，泛着荷香的茶水，苏莹直接就喝了，让对没用特别取山泉水泡茶，甚至茶碗都是粗瓷的大碗而不满的八福晋忍了忍才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

    转头一看，弘昭那小子已经跑出去和一群小子汇合。

    八福晋看着放任弘昭去和一群小泥孩子一起玩的苏莹，“四嫂，你这也不担心？”

    苏莹莫名其妙，“担心什么？”

    八福晋看着变得越来越也像个泥猴的弘昭都想捂脸了，“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真正应该担心的应该是弘昭自己，这些天每天一次的鬼哭狼嚎就是这小子吧！

    果然是她见识少，早知道应该早点和四嫂一起出来转转，不过，“这些孩子这么多都在这里摸鱼，都不读书的吗？”

    苏莹想了下指了指远处做苦力的人群，“那些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这些孩子应该就是那些人的孩子。”

    八福晋皱了皱眉，“代代不读书？咱们大清还有这样的？”

    苏莹笑了笑，“弟妹不知道，这些男孩子还是好的，女孩子更惨，她们中很多人可是要裹小脚的。”

    “裹小脚？这个我倒是还真知道，前几年南方的不知道哪路妖魔要给我们……要给胤禩送什么扬州瘦马，据说就是裹小脚，显得身姿袅娜，被我打回去了，听四嫂这么一说，”八福晋凑近苏莹问道，“你见过那个小脚吗？”

    苏莹摇了摇头，“这个我还真没见过，但是过程我还真知道几分，残忍可怕都描述不了那个过程。”

    “裹小脚是怎么做的？能让四嫂你形容成这个样子？”八福晋可不觉得这位太子妃是没见过世面的，能让去过战场见过死人的人这样形容，是得有多可怕啊？

    “嗨，那裹小脚，我们这儿到了年纪都要做的，”茶摊老板正给两位夫人送自家做的花生麦芽糖，听到这里，直接来了一句，“我家闺女年纪就到了，这两天我婆娘就在给裹脚，闺女每天哭的撕心裂肺，可是不裹不行啊，嫁不出去可怎么办哟！”

    满人是不兴这个的，八福晋好不容易有人给解惑，就直接问，“你这闺女几岁？裹个脚还分年纪？”

    苏莹无奈的摇摇头，看了眼自己用时一年□□出来的大丫鬟春华，春华赶紧上前给递了银子，茶摊老板拿到银子，脸上隐隐的不悦瞬间消失，笑开了花。

    拿了银子就要回答问题，这是在码头的规矩，不过这话题涉及到闺女裹脚，茶摊老板叹口气，把肩上的毛巾拿到手里，擦擦手，无奈道，“回夫人，小女这都七岁了，现在裹脚已经算晚了，听说大户人家那是三四岁就要开始的，我这闺女啊，从小都是被老汉宠着长大的，这以前一给裹脚她就哭，老汉也是不忍心，到了这个年纪了，再不给裹，这眼看着就要过年纪了，老汉这几天都没敢去看闺女，也是心中有悔啊，早知道就听我婆娘的，早点给裹了。”

    “嘶，”八福晋忍不住呲牙，“这是怎么裹得？能让你一个男人连看都不忍心看？你们家在哪儿？”

    “这不，就在这茶摊子后面。”老板叹口气，刚好来了新客人，赶紧上前招呼去了。

    八福晋换了换位置，从本来相对而坐坐到了苏莹旁边，碰了碰苏莹，“四嫂，咱们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刚好这一家还真有裹小脚的，要不，咱们去看看？”

    苏莹撇撇嘴，“看了就会后悔去看的东西，我劝你最好别去看。”

    八福晋觉得自己心里就和猫爪子轻轻挠了挠一样，不去看一下就觉得不舒服，“四嫂，就去看一下，不然我晚上都睡不安稳。”

    苏莹无奈的摇摇头，让春华去和茶摊老板交涉，对着八福晋道，“不看呢，你只是睡不好罢了，这看了，我怕你晚上做噩梦。”

    八福晋不屑道，“怎么可能？我郭络罗嘎珞可是从小到大的胆子大，这一点我外祖父可是亲口夸赞过的。”

    春华给了一锭银子，茶摊老板很干脆的就点了头，让本来烧火的儿子先招呼客人，自己亲自领着贵人到自己家里去。

    苏莹让春华留下看着玩的忘乎所以的弘昭，自己带着一个小太监，八福晋带着一个丫鬟一起跟着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