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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了眼旁边一板一眼的李传宗,见人家一派优等生的高傲淡然,他心里不痛快的小声嘟囔:“那我脑子不聪明,只能考鸭蛋,我也没法子。” 李传宗:“……”真实诚。 陈母笑骂:“……一边去,跟你传宗哥说说话,过过人家的聪明劲!” 姜红梅是个勤快人,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跟着陈母去厨房帮忙,520和李传宗总不能大眼瞪小眼傻站着,看了眼旁边热火朝天谈话的陈父三人,他默默的扯了下李传宗的袖子。 520把李传宗带进他房间,眉眼不错的打量他,思索了一会,肯定的说:“我见过你。” 李传宗捏紧了拳,面不改色的惜字如金:“恩。” “在供销社,你买东西多给我一分钱。”520以为他不信,强调的说道。 然后面带狐疑的问:“你真考了京大?” 李传宗对上他明亮通透的大眼睛,心底郁闷,“你不信?” 520摇头:“不是啊,就是,那你说你考上京大,咋算数比我还差。” 买几块钱的东西还能多给人一分钱,这糊涂劲,说是考上京大,谁信啊。 李传宗:“……”白痴。 读书人,面皮薄,520见他不答,心里懂,马有失前蹄嘛,他礼貌的不再揭人家短。 只是这人特别闷,520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个大男生干坐着很不让人自在,“你坐啊,别站着,”环视一圈,除了他屁股底下坐着的椅子,好像只有床边能坐人,520也没那穷讲究,指着床边对李传宗说,“你就坐那吧,今天早上才换过床单,干净的,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 简单的小床上,白碎花的床单被罩,还有枕头,竟然是一套,触手绵软,不似他家里的土花布,看着就粗糙,劣质。 “你说话都这样吗?”李传宗坐下,手掌贴在柔软的白色小碎花床单上,喉头发紧,无意识的问。 520不知从哪掏出一包瓜子,给李传宗抓了一把,自己也跟着嗑,问:“咋样?” 他嗑瓜子的手速一点不像才第一天学嗑瓜子的人,让人看着就好像个中老手一般。 李传宗盯着他不停动的嘴,说,“讲话不给人留地。”一句话就把人堵死了,噎人。 520先是怔楞的眨眨眼,然后慢慢嘟起嘴不高兴,朝李传宗翻了个白眼,亏得他把舍不得吃的瓜子给他吃,他竟然埋汰起他了。 他闷头嗑瓜子,不想跟李传宗讲话。 也知道自己把人得罪的李传宗嘴角却勾起一个弧度。 “唯宝!”门外,陈母突然叫他。 520将瓜子壳聚拢好,拍拍手,迅速拉开门,“妈,找我啥事?” “家里酱油不够了,你去打一瓶。” 不等520应答,李传宗站起:“宝,我跟你去吧。” ……宝啥宝啊,是你的宝吗,叫这么亲密,咋那自来熟呢。 路上,520纠结了半天,还是没直接跟李传宗说‘我俩不熟,你能别叫我小名吗’,毕竟太直白的话多少有点伤人。 但520还是觉得这人很奇怪,板着脸半天讲不到一句话,活像谁欠他钱,走在他身边就像个木头桩子在移动,但却又跟个跟屁虫似的,他去买酱油也要黏着。 哪哪都矛盾,叫他浑身不自在。 “听说你要娶媳妇了?”他突然开口。 拎着酱油瓶子正走神的520一愣,才反应过来人家问他话呢。 他不明所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恩,是有这回事。” 虽然这事快没影了,但520不准备告诉李传宗,他俩又不熟。 李传宗皱眉,抿抿唇,突然严肃的说:“你还小,这个年纪就结婚,并不能正确认识到自己的喜好,再说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能承担一个姑娘未来幸福,保证让她永远过上好日子不吃苦吗,你现在供销社的工作,看着稳妥,但听说还不是正式工,福利差了人家一大截,将来再生几个孩子,你养得起吗,孩子要养,喝奶吃饭,读书上学,每个都是很大的一笔开销,这些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感觉突然一座大山轰隆砸下,把他砸成rou渣。 520惊呆了:“……” 见他不说话,李传宗越发来劲了,语带蛊惑道:“你看,你现在一个人,父母宠着你,兄姐让着你,好吃的好喝的紧着你,你还能买瓜子杏干当零嘴,知道我们村里像你这么大娶了媳妇的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吗?” 520咽了咽口水,睁大了眼睛,舌头快捋不直:“啥,啥日子?” 李传宗难得露出一个笑,雪白的牙有些渗人,“吃了上顿没下顿,一碗米粥四口人只能一人喝一口,勒紧了裤腰带扒树皮,只能可怜的啃猪草的日子。” “……” 握草,520打了个哆嗦,虽然他是没打算娶媳妇的,但他一直以为娶媳妇很简单,他爸妈三两句话就给他定下个媳妇,还不简单? 可是,李传宗一讲他才知道,原来娶媳妇这里面还有那么多门门道道,心酸苦痛。 520是想象不出来自己过扒树皮啃猪草的苦日子的,他喜欢吃rou,喜欢糖饼,喜欢杏干,喜欢嗑瓜子,如果这些都没有,他会毫不犹豫直接选择报废。 “那,那我再考虑一下。”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气息不稳的说。 就这样,娶媳妇的憧憬直接被李传宗扼杀在萌芽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