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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摸杜遇的头,心里头又心疼又难受又愧疚,轻声问他,“阿遇手还疼不疼啊?” 杜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杜彦雨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他是在告诉杜彦雨,有时候疼,有时候不疼。 杜彦雨又接着问,“阿遇身上还有哪疼呀?” 杜遇摇了摇头。 杜彦雨叹叹气,“没有就好。” 江生在一旁道,“是江生没保护好杜少爷。” 要是十年前的杜彦雨,早就把江生骂的狗血淋头顺便挨上几个巴掌,但现在他的脾性被岁月,被这无情的命运打压的,早已没了影子。 他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不能怪你,你不必自责。” 杜彦雨并没有告诉圣保莱杜遇的事,这是杜家的隐秘,除了家里的几个老仆和江生,没有其他人知道。 他转头接着道,“从明天开始,你也跟着杜遇一起去上课,学校那边我会安排好,你要护好他,但还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不是真的要叫他去读书,他读不读书都无所谓,我只要他愿意说话,愿意笑,你明白了吗。” 江生回道,“江生明白。” 和杜彦雨刚说完,江生就回头去找杜遇,他正在看照片,倒没再跟他提放风筝的事。 江生看他一个劲的擦相片,于是贴近他问,“阿遇在做什么?” 杜遇没有理会他。 江生低着头,看见那张旧照片的一角上沾了血,应该过了几个小时了,血迹已经干了。 估计是当时杜遇划破手心时没注意,弄上去的。 “阿遇是想擦掉血?”江生问。 杜遇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他,呐呐道,“哥哥……脏了……阿遇……” 江生看他拿袖口擦,先不说擦不擦得掉,要是再让他擦一会儿,恐怕照片上的人脸都要叫他擦糊了。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躲柜子怎么简单了。 他用棉签稍稍沾了点水,又捏干,然后冲着杜遇说,“我来吧。” 杜遇仰着头,目光有些茫然,好半天也没说话。 江生以为他没听进去,于是又叫了他一声,“阿遇?” 杜遇看着他,懵懵懂懂的脸,“你是谁?” 江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又问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是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了吗? 但江生依旧微笑回道,“我是江生。” 只是刚说完,江生忽然又改了口,“我是阿生,阿生。” 这样似乎好记些。 放风筝的人,哥哥,阿生。 杜遇的世界很简单,只有两样东西。 哥哥和跟哥哥有关的一切。 现在又多出了一个,一个从没有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的名字。 他并不是忘了他的名字,只是他从没记过。 没记,又哪里能谈得上忘。 他抬眼,迷茫的目光:“阿生是谁?” 江生回道,“是我,我就是阿生。” “你是阿生?” 明明是句疑问句,偏偏让他说成了陈述句。 “对,我是阿生。” 杜遇摇了摇头,干净的一双眼看着江生,自顾自的说,“阿遇不认识阿生。” 他当然没指望杜遇能一下就把他记住了。 只是想到以后要不定时的被重复问这个问题,他有点无奈,不得不试着和他说,“我是阿生,阿遇,你要记住我。” 他的脸映在杜遇那一双清澈的眼眸里,如同碧清湖面上的一轻柳絮,浅浅的漂浮于湖面之上,落不进去,也吹不走它。 那件事之后,他就把自己封闭了。 贫瘠的世界里,除了哥哥,他再没有注意过其他人。 甚至杜彦雨,也不过是那扇阁楼门之外的人。 记住一个人很难吗? 杜遇的心里没有答案。 干净无邪的一双眼望着江生。 好半天…… “阿生。” 他轻声念道。 作者有话要说: 风筝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风筝,后面我会在作话里解释。 有什么问题评论区留,我都会看的,另外说一下,我修文都是小修,改改错别字,修修句子,不会大修,不用重复看的,原谅我哈哈哈。 第7章 相框摔碎了,纵使杜遇再伤心也没用了。 晚饭前,杜彦雨吩咐江生带杜遇去相馆再挑一个。 老马开着车一路到了照相馆。 门前的匾额上是五个鎏金大字“红星照相馆”。 江生以前听人家说过这家照相馆,老牌子,清末的时候就开了,祖辈里还有人在宫里有幸给慈禧太后照过相,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能在那如此战乱的年代里,立稳根基到现在,也实属不容易。 最近又发生了几起抢劫案,死了好些人。 搞得外面人心惶惶,街上的人流量都少了一大半,好在终于可以缓解交通堵塞这一问题。 不过眼前的红星照相馆很显然受得影响不大,敞开的大门里,能看见里面围了好多人。 杜遇刚下车,就站在车门前忽然不动了。 江生轻声问他,“怎么不走了?” “哥哥……” 杜遇出神的望着前方,轻声呢喃。 江生愣了一下,抬眼看向相馆,转头问车里的老马,“杜厉以前常来这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