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突兀

    周星星十七岁那年，她的世界种下了一颗种子，种子靠吸食黑暗发芽，最后长成一棵名为悲伤的参天大树。

    小区里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也围起了很多低声议论的人。虽从广播里听闻了，但看到眼前这排场周星星还是慌了神的愣了好久。

    拥挤的人群，喧闹的警笛，白色褂子的医生，维护治安的警察。

    “让让，让让！”

    有人推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来，记者的闪光灯，嘈杂的议论声。而带头的那个医生周星星认识。他是周天医院里的同事，专门负责外科紧急抢救的陈医生。

    所有的喧闹都诡异的渐渐安静，椅子停在了周星星的面前，大家好奇的抬头寻望了过来。

    “星星……”

    医生用一种内疚并同情的目光与语气唤着周星星的名字。

    周星星的脑海轰的一声翻腾作响，她呼吸和血液仿佛停滞一般，思维也一片的空白苍茫。

    “陈叔……”

    周星星张了张干裂的嘴，她想扬起一个笑，可怎么扬也扬不起来。

    “我爸呢……”

    陈医生移开了视线，他叹了一口气：“余警官……”

    似乎是跟旁边的警察说了一些什么，那警察也瞧了瞧周星星，最后也一脸怜悯的放话，让周星星过去。

    一切都太突兀了，真的太突兀了啊……

    周星星的脚步走得很飘浮，她在纵人议论的视线中，感觉像是在做一个可怕至极并十分漫长的噩梦。

    抬起的手停顿在半空，她终还是没有勇气去掀开那张白布。

    “让开！！”

    有个女人嘶吼着冲了过来：“都让开！！滚！！！”

    周星星回头：“宁可阿姨！”

    陈医生显然也认识宁可，给那余警察又说了点什么，便让宁可也放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了母亲的原因，本很成熟的宁可如今看上去更是温柔。她过来后一把拥住了不知所措的周星星，使得周星星再也崩不住的撕心痛哭。

    “宁可阿姨，我爸爸呢？他在哪儿？”

    宁可温柔的抚摸着周星星的头，然后亲了亲她的额头。虽也满目泪水，但还是对周星星笑了笑：“星星，不哭，没事的！”

    安慰了会儿周星星，宁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那靠近。

    白布掀开了一点，露出了那张周星星与宁可都再熟悉不过的脸。

    苍白，死不瞑目。

    “爸！！！”

    周星星嘶吼尖叫，她红了眼眶不顾一切的向上扑，可被早已有所准备的陈医生与警察拦了下来。

    “爸！！爸！！！！”

    世界崩塌的不光只有周星星，还有捂着嘴，泪如泉涌的宁可。

    她虽不像周星星那般撕心裂肺，但也紧紧的拥着周天的尸体，不管旁人怎么拉也都拉不开。

    “周天！！”

    噩梦。

    ……

    周星星昏迷了，在这场噩梦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她只听见脑袋嗡嗡嗡的回响……

    晚上出门的时候，周天特意叫住了周星星。

    “你最近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和宋至行那臭小子吵架了啊？”

    “哎呀没有！我又和他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你当你老爸是真的傻啊？你以为，哦，你和那臭小子不说，我就看不出你和他什么关系了对吧！？”

    说着周天又开始唠叨教育：“我给你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谈恋爱可以，别给我做一些出格的事，听见没有！？”

    “爸~~~”

    “哎呀哎呀！不管你了！”

    周天从钱包里掏出了几张红大钞：“今晚不是有同学约你出去玩嘛？喏，拿去花，别一天天的尽买一下没用的东西知道没！？”

    “爸~我爱死你了~~”

    得到零花钱的周星星很开心的扑了上去，挂在自己父亲身上就是一阵的狂亲。

    “哎！都大姑娘了！注意点！！”

    “不嘛不嘛~~”

    ……

    周星星被安排在一间独立的病房，那晚事件后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来了很多警察和记者，周星星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重复。

    她没有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而是每次说的时候都死死的盯着对方，希望能有人帮她找出因果。

    这日再次录完笔供，躺在病床上的周星星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余警察。

    “余叔叔！”

    余警官停下脚步，回头。见周星星有话要对他说，也就让其余人先走，单独留了下来。

    “星星，怎么了？”

    “我听他们说，你的官很大，破了很多案子。”

    “……你是想从我这里问些什么吧？”

    “真相！”

    余警官没有立刻回答周星星，他低着头沉默着，似乎在思量一些他暂时还无法说出口的话。

    抬起手慈爱的揉了揉周星星的头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其实在十四年前我们是见过的！”

    周星星望着他，有些疑惑。

    “我有个儿子，他出生的那年差一点和他mama都离开了人世。最后是你的爸爸周天赶回了医院，才救下我的妻儿。听说，那天也是你的生日！”

    周星星的记忆有些零散是闪过，余警官说的那天，其实就是李星河出生的那天。周天本来是请了假陪周星星过生日，却在中途接到了一个紧急手术。

    那时候很多人都在议论他，说他只顾着出任务，妻儿在医院里难产也不及时赶回来。

    想起这些记忆的周星星有些惊讶，她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余警官却是笑了笑说道：“想起来了吧？其实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你爸爸的死我都会尽力的去寻找真正的答案。”

    周星星抬头：“叔叔，你的意思是，新闻上所报道的是假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很多事……都有疑点。就如……你亲生父母这件事……”

    “我父母！？”

    周星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显得有些焦急了：“我的爸爸就是我的爸爸啊！！至于你们问的，我爸爸档案上为什么是未婚，我说过了啊，因为我mama还没来得及结婚，生下我后就去世了啊！”

    “星星，你先别着急！”

    “我没有急！！！”

    “……”余警官没有再说话了。

    两人都寂静了会儿，见周星星也冷静了一点，他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从手中的文档中拿出几张资料。

    “这些事本想着等你出院后再告诉你，但你毕竟是当事人，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周星星接过那几张资料，看到上面写着亲子鉴定这几个字，刚才平静一点的心情又不由的皱成了团。

    ——排除血缘关系

    “你的意思……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