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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你且退下。”陆莳终是无奈,出口唤退阿秀,亦想知晓楚染想做什么。 阿秀为难,不忍忤逆陆莳,退下前与楚染道:“公主且推慢些,莫要吓到陆相。” 楚染鄙弃,这么大的人还会受到惊吓?她不耐地摆摆手示意阿秀离开:“我晓得了。” 阿秀一退下后,陆莳就不自觉捏着自己的袖口,心中略有不安。她不安的来源于对黑暗的恐惧,以及楚染不明的意图。 春日里的景色很好,庄子里比外面多了几分绿意,藤蔓爬上墙头,绿意盎然。 楚染推着陆莳走了一段路后就停了下来,她走到陆莳面前,凝视她淡漠的神色:“陆相,你要如何才能退婚?” “臣为何要退婚,倘若臣真的成为废人,不拉着殿下,余生孤独一人,十年时光岂不白费了。”陆莳淡笑,顺着楚染的方位去看,眨了眨眼,依旧无神。 方才楚染还觉得她很美,侧颜令人沉醉,迷离的视线还未曾收回就听到这句话,心里骂了一句:蛇蝎美人。 她道:“丞相若真的废了,陛下也会主动退婚的。” 陆莳不以然,淡漠的神色上染了浅浅讽刺的笑意:“那可未必,选择废人做公主的伴侣比其他人更让陛下安心,太子失去这样的靠山,正合他意。” 皇帝忌惮的就是太子的靠山,他已有长平侯,再来一重臣,皇帝势必要急着去削掉长平侯的兵权。 “陆相之意,你若废了,于我更是一件好事?可你若废了,会保住相位吗?我是不会嫁一无权之人。”楚染道。她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要利用陆莳,就等陆莳的回应。 陆莳淡笑,楚染比前世更为洒脱了些,也更聪慧了些,前世里与她保持距离,心中纵对她不满也绝不会说出来。现在竟会直接说了,试探她的心意。 “臣也想退婚,奈何陛下不会应准,你若让陛下答应,我便顺遂殿下心意。” 陆莳松口太快,让楚染不大相信,凝视她:“陆相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臣已废了,陛下爱惜自己名声,若让殿下退婚就被世人指责,在名声与殿下的幸福中,你觉得陛下会选择哪个?”陆莳神色缓和,就像说着笑话一般,屏息去听着楚染那厢的动静。 楚染握拳,讽刺道:“我好似知晓陆相缠着我的原因是什么了。” “哦?是什么?”陆莳露出好奇的神色。 楚染道:“是因为陆相喜欢羞辱旁人,谁会喜欢有这种特殊癖好的人。”陆莳腿脚若真无法恢复,皇帝虽惋惜,心中更多是庆幸,庆幸太子失去丞相的辅助,哪里会肯同意退婚。 拿她与皇帝的名声作比较,皇帝肯定选择自己的名声,□□裸地羞辱她。 陆莳笑了,笑意深厚,与她平日里的清冷不同,“这个旁人大约只有新平公主您。” 楚染恼恨地剜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脚猜到枯枝上,咯吱响了一声,恰好提醒陆莳她的离去。陆莳笑道:“殿下说好送臣回去的,怎地又变卦了。” 说完哪里有人回她,远远跟着的阿秀看到气呼呼的楚染,当即明白过来。 陆相将新平公主又气走了,这般长此以往,陆相定要后悔的。 **** 恒王几乎是和太子同时到达的,萧明几人几乎是喜极而泣,毫无规矩地抱着太子转了几圈。太子奔波几日,脸色愈发苍白,接连咳嗽几声,拍了拍萧明的肩膀:“这几日辛苦你了。” 太子的脸色更差了下些,他忙扶着他进去,将近况说与他听。 接连说到几句陆相,太子颔首道:“这些事不必外传,就当是孤吩咐下去的,另外不可泄露陆相养病的去处。” 萧明称是。 太子回来后,恒王几乎是跑了一趟空,他本就屈于太子之下,处处不可插手,郁闷地待了几日,又转去盯着河道衙门查决堤一事。 赈灾一事安定后,太子摆脱身后跟着的尾巴,带着萧明去拜访陆莳。 谁知到了门外,却被拒绝,门人道:“陆相身子不好,无暇见贵客。” 太子略有失望,纤细的身子在门外添了几分凄楚,众人只当他落水后身体愈发差了,萧明安慰道:“陆相出行都是轮椅,怕是不愿见人。” 门外清幽,多几分隐士之感。 太子并未离开,反与门人道:“那我可能见一见新平公主,数日前她来此探望陆相,还未回郢都。” 门人依旧拒绝:“公主不在此,亦未曾来过。” 太子心中多有疑惑,陆相心中还曾提及阿姐在此养伤,今日怎地就说没有来。但他前几日收到阿姐的亲笔信,道她平安,想来是陆相不愿泄露阿姐行踪,他笑道:“那打扰了。” 一行人并未有过多纠缠,门外站了片刻就离开。 **** 陆莳在廊檐下品茶,静静听着树枝上叽喳鸟语,觉得楚染的行为有些像这些鸟,话更像鸟语,还是十五岁的楚染更为可爱些,洒脱不羁。 耳畔突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她略有些吃惊,又闻阿秀的惊讶声:“殿下,您要做什么?” 随即耳畔多了一阵风,手中的茶盏被抚落,手腕处一阵疼痛,有人捉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了起来。 “陆莳,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我走,太子过来你却说我不在,当真是囚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