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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龌龊小人?”应远堂道,“当年我不计前嫌让姓陆的当副厂长,他倒好,向上面举报我的工厂!他才是龌龊小人!他以为能把我关进去就能接手我的老婆我的财富吗?他做梦!最后还不是死都死在外面!” 应远堂心中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与其说是因爱生妒,倒不如说是对妻子有偏执而强烈的占有欲,他容不得自己的所有物与别人有一点点的牵连。 这是对他权威的藐视。 陆纤的父亲与应mama的确有过一段前尘,但应mama知道自己争不过命运,并没有执拗于那段感情,甚至于后来还潇洒地撮合了陆父与好友。 却原来丈夫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过去竟天真地以为将所有的丑陋腌臜藏在深处,就能永远维持面上的平静。 应mama此刻心中只剩鄙夷,对应远堂的鄙夷,对自己懦弱的鄙夷。 她没能挣脱建立在利益至上的婚姻,过去竟也没有勇气帮女儿摆脱这种被不幸婚姻拆骨噬rou的命运。 自己这个母亲,当得太不合格了。 应远堂冷笑:“我们结婚那么多年都没怀上孩子,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怀我的孩子?” 应mama听到这话只觉得是个笑话。 亲身经历父母这般争吵,应简受到巨大的冲击。 应简过去只觉得,虽然父母不会秀什么恩爱,但也算相敬如宾。 她是父母结婚十几年才得来的,从小就被惯着,她任性,两个人也都宠着她,比起许多父母离异的同学,自己应当是生长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 哪怕从小就有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婚约,应简也只是跟父母赌气,并未恨过他们,比起父母,她更愿意相信是命运不公。 应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样的现实——向来疼爱她的父亲就这样面目狰狞地,将过去十几年,甚至是自己出生之前的怨愤拍打在母亲脸上。 甚至自己的母亲和陆纤的父亲竟一直受着父亲的怀疑。 应简此刻觉得面前的这一切,每天八点档的狗血家庭剧还要可笑。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我给你的,你自己给我好好反省做错了什么!”应远堂这话是对应简说的。 “来人,把大小姐带回去!”应远堂冲外面喊道。 很快,两个身材壮硕的阿姨进来,将应简一左一右驾着往外走。 “你们放开我!” 应简挣脱不开,回头:“爸爸你让她们放开我,我不信这是真的!” 其实应简心里也清楚由不得自己不信,方才父亲那些话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么多年来,她只是仗着一个女儿的身份,才获得那些虚假的宠爱。 否则她什么都不是。 但她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在父亲眼里,是一个可以跟犯人一样被关在屋子里的人。 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这样做会让她们父女间产生什么裂痕。 应简无力地闭上眼睛。 mama呢? mama会怎么样? 她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进过那间书房。 至少不会这么快戳破这一层假象。 比起夫人的背叛,女儿的背叛才是让应远堂愤怒得失了智的根源。 明明是他应远堂的血脉,却帮着外人算计自己的父亲。 应远堂甚至忍不住怀疑应简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从小到大没有一点野心,只知道任性耍小孩子脾气,还总喜欢做一些无聊的恶作剧。 那些曾经让应远堂这个父亲觉得无比可爱的行为,现在都变成了应远堂心里的刺。 他的女儿不该一点都不渴望他所渴望的一切。 应远堂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妻子房间里发火的时候,那个他以为的、拿走了假录像带的人,已经带着真的录像带光明正大出了应家大门。 妻子的确背叛了他。 但却是他自己踏入这个局的那一刻起,才真正下定决心背叛他。 不,该说是幡然醒悟。 应mama看着面前从未真正认识过的男人,眸中出奇的平静。 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后半生,该为女儿的幸福做打算。 哪怕所嫁非人,女儿也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诞下的珍宝,容不得任何人糟蹋。 一辆送菜卡车经过重重安保,开出应家大院。 将头发挽在鸭舌帽的女人嘴里随兴吹着口哨,一手握着比普通轿车大几圈的方向盘,一手挂挡加速。 这个型号的卡车开起来需要股子力气,但女人看起来并没有费什么力气。 鸭舌帽女人唇角勾笑。 应远堂啊应远堂,你是千年的王八我就是万年的龟,也不看看是跟谁比道行高深! 鸭舌帽女人戴上耳机,拨通电话:“老大,东西到手了。” “干得不错!”电话那边是一个颇有磁性的低沉男声。 鸭舌帽女人舌尖在嘴角勾了一下,吊儿郎当道:“这回给我多少钱?” “喂?喂?我这里信号不太好……喂……” “嘟……嘟……嘟……”一阵忙音。 “……” 鸭舌帽女人咒骂:“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叮咚!” 应家大门打开。 一双简单的白色板鞋踏上绣样精致的地毯,二者很不相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