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页
芜和羌被达奚亦泽震退到两侧,南荣墨冷眼相看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达奚亦泽此时已经彻底虚脱,半跪在地,吐不出一个字。眼前的光亮一点一点消失不见,达奚亦泽终是无法再撑哪怕一息,轰然倒地。 “把他带回去!未得本尊指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达奚亦泽被南荣墨百般折磨后,简直是丢去了半条性命。他拖着自己几近残废的身体,半仰在床榻上。背后的伤口贴着榻上的床褥,就像卧在针板之上,刺穿他每一寸的肌肤。 南荣墨已经明令不准任何人探视他。如此也好,达奚亦泽心想。没了旁人在侧,便无人瞧见他脆弱的一面,心中的憋屈也可无可顾忌的通通释放。 泪水从他眼中滑出,无休无止的,自脸颊滑落到脖颈,再自脖颈滑下,浸入榻中。达奚亦泽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上方的床幔,脑子里甚是纯粹,纯粹的痛楚。屈辱、委屈,泪水……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达奚亦泽心中未有一丝波澜,仍旧赤条条,病怏怏,躺在榻上。何须特意去看,除了她,如今还有何人敢来他的住处。 南荣墨看向榻上之人,道道猩红。可她早已对此见惯,怎会心生怜惜。 “你竟还不如你的父亲有骨气!” 达奚亦泽一字一字的说道:“还请圣尊莫要与属下提起家父。” 南荣墨轻哼一声,倒也真遂了他的愿:“修仙之路非常人所能承受,一点内伤就置自己的分内之事不顾了吗?” “圣尊赏给属下的位置,只不过是为了挡悠悠众口罢了!” “你倒是觉得本尊有这般清闲!还能特意花心思赏你个虚位!我圣域不养闲人,你的这点异想天开的能力还是用到修炼上面去较为合适。” 还真是如叔父所言,花花肠子不少,事到如今,事情做了大半,却还不肯松口承认! 达奚亦泽强撑起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南荣墨:“你明知我内伤严重,却送来一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丹药,我本也无所奢求,就认命了罢。你封了我个首侍,我便去炼丹室寻疗伤丹药,堂堂圣域首侍,竟然被弟子告知,无权使用圣域丹药。”达奚亦泽越说越激动,终于还是忍不住眼中泪水:“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将我置于众人面前百般羞辱!南荣墨,我知你与家父有仇,我知你能力强我千倍万倍!” 对我便也用不着遮掩你的复仇之心了!我又能奈你何?何苦如此折腾。 “达奚亦泽的生死,随圣尊便罢!”达奚亦泽缓缓闭上双眼,即便是舍了性命,依旧挺着他的胸膛。 良久,才听到南荣墨说了句:“随本尊到一个地方。” 达奚亦泽身负重伤,飞身不得。便随在南荣墨身旁,驾着紫气出了圣域。他俯身望去,是去南域的方向。便心下生疑,南荣墨,是要在南域将他神鬼不知的杀害吗? “好了,下去吧。” 眼前灵气逼人,仙雾环绕,潺潺水声悦耳动听。达奚亦泽狐疑着走进泉中。这正是南域的灵泉。 灵力霎时冲向达奚亦泽体内的五脏六腑。他抬眼望去,亭中的南荣墨在层层雾气之后,身影变得愈发模糊。非远非近,似真似假。 那一年,父亲对他说,为了让他早日cao持西域帝君之要务,要为他提前加冠。他便在稀里糊涂中,就行了冠礼。还不足一年时间,他便得知父亲挑起了逆鳞之战,兵败圣域,魂神俱灭。 当时南荣墨年仅二十三岁,坐圣尊之位已有三年之久。他便心中谋划,在他到了南荣墨那个年纪的时候,定能为父亲报仇。于是他不分昼夜,勤于修炼,不曾有过片刻懈怠。 前些时日,得知南荣烨霖病逝,他与南荣墨之间的大仇终于将报,遂去南域阻止一切事宜。可哪曾想,老天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归来的南荣墨让他更是难以企及。 叔父令他隐藏修为,他照做了。可是在南荣墨面前耍一些瞒天过海之事难于登天。南荣墨将他晋为首侍,他倒也认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韬光养晦,伺机而动罢。可还未及反应,就被南荣墨折去了他半条命。 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痛苦太深,压抑太久。达奚亦泽在最不该示弱的人面前,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涌了出来。直淌到他的胸膛,刺痛他的伤口,与灵泉水融合在一起。 南荣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少年,他像极了初登圣尊之位的自己。倔强、努力、无助,愤恨…… 她天性冷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无情。哪怕这rou身不多已被她炼了去,可这颗胸膛之内的心脏,分明还是热的。 当达奚亦泽走出泉水,身上的伤痕已消散无几。他质问南荣墨意欲何为,南荣墨回他:“这是本尊借予你的,你若有一日辜负了这灵泉,本尊同样可以把你打回今天这般田地。无论何时,本尊皆会候着。首侍一职,你担得起,其它的,凭你的真本事,自求多福!” 随后南荣墨从衣袍中幻化出一套衣衫,丢给达奚亦泽。 “我寝殿有!” “保住这条命,你才有机会做其它的事。”南荣墨冰冷得说道,“我还要去趟龙髓地宫,你必得穿戴整齐,才成体统!” 第23章 老jian巨猾 达奚亦泽摸不着头脑,无奈穿上这套衣衫,随南荣墨向龙髓地宫走去。对于这个地方,他最熟悉不过了。当日便是在此处率领众弟子堵着南荣烨霖的灵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