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拾笺在线阅读 - 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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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此情此景都很合适,听故事的人也合适,想讲,那就讲了。反正她也是快死的人了,只要心里不介意,那就百无禁忌。

    见迟暮眉心微蹙,显然是听得入了神,她又补了一句:“假的,别当真。”

    迟暮像是猛地被她敲醒了,又像是没听懂,只怔怔点头:“我知道。”

    周绮看得想笑,心里暗道:你知道什么?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她站起身,示意了一下来时的方向:“走吧。”

    走了几步,听见迟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有几分低沉:“其实那个故事是真的,对不对?”

    周绮脚步微顿,随即转过身看向她,有些好笑:“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世上有能让人愿望成真的东西吧?”

    迟暮不为所动:“你不是说过,不是我没见过,就代表它不存在吗?”

    她的视线落在周绮颈间,那道红痕的颜色好像变得更淡了,又好像还是和原来一样。

    如果一个人真的被割了喉咙,那她还能活吗?

    她原以为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的答案,在周绮的故事里找到了。

    她死过一次,在付出了某些代价之后,她变成了现在的周绮,活生生地站在日光下。

    “周绮,”迟暮轻声说,“我可能不像你那么聪明,但也不傻。你讲的这个故事,不是一时兴起编的,我也不相信它是假的。”

    “你故事里,那三个人找到一座破庙,发现了吉光片羽般的珍宝——而你也恰巧打开了这扇门。”

    “你有两个朋友,你和他们一起去了安阳,但他们都不在了,只有第三个人活了下来——那个人就是你吧?”

    周绮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微微抬眸,眼底映入阔气的红墙金瓦。

    日头明晃晃的,照得瓦片锃亮,却没法渗透那座庙宇深处积年的、腐朽的黑暗。有风吹过,身后树影摇曳,有那么一瞬间,她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一样,视线空荡,兀自游移不定。

    半晌,她才说:“其实,我很希望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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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浩风死了以后,她魂不守舍地上楼,一夜未眠,脑海中不断盘桓着他说过的话:一件可以满足愿望的宝物,谁听了会不动心?

    第二天早上,她的异常被两个朋友发现了,在林辰的追问下,她还是把那个秘密说了出来。林辰和杨凡都欣喜若狂,当即决定按照尹浩风留下的信息,翻过这座山去找那件珍宝。

    如果当时她能把心事藏得更好一点,如果她没有轻易相信尹浩风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遭遇了?

    风过树梢,枝叶的沙沙声里,她笑了一下,说:“没事,管它是真是假,反正都过去了。”

    她转身回来,又在台阶上坐下,仰头看着迟暮,说了句:“坐啊。”

    迟暮在她旁边坐下,转头看她:“怎么了?”

    “有件事,其实应该告诉你的。”周绮轻声说,“尹浩风跟我说的那个秘密,就是这件珍宝。他说,在安阳的那座山上,穿过一片树林,就有座庙,庙里有件宝贝,可以满足人的任何愿望——”

    “我当时相信他了,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傻了,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快死的人?他明明还能说话,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谁杀了他,反而只说这些?他只告诉我它可以满足所有的愿望,却没说过许下一个愿望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周绮低着头,语气有些讥诮:“我不仅信了,我还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了,是不是很可笑?”

    没等迟暮回答,她又说:“昨天早上,谢临烟又告诉我一件事,我才想明白,为什么尹浩风会这样骗我。”

    “她也见过这件珍宝,许过愿望,也付出了代价——她说这代价是可以抵消的,只要有合适的办法就可以。我猜,她应该就是月老庙里的那具骷髅,因为许愿的代价让她变成了这样,所以她就想方设法地去骗那些富家小姐的皮囊,像穿一件衣服一样,穿进她们的躯壳里。”

    谢临烟的谋划很精妙,杀了婢女伪作假死,借此脱身离开,远走高飞。但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月老庙里还藏着一具觊觎她皮囊的骷髅。所以她最后也没走成,反倒变成了埋在树下的亡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

    周绮讲的故事是高中的时候写的,灵感来源于短篇小说《猴爪》。

    《拾笺》的整个故事都源起于此,源起于我某个周五下午,跟同学在麦当劳吃饭的时候,写下的这个毫无来由的小故事。

    愿望是不可能凭空实现的,许愿的人总要为此而付出代价,这就是《拾笺》这个故事的根源所在。

    ☆、Chapter.41

    她说到这里,迟暮也差不多明白了:“你是说,尹浩风也许下过愿望,他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可以抵消他付出的代价?”

    她惊愕万分,不由得瞪大眼睛:“可是,他已经死了……”

    “我还没完全想明白,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周绮平静地说,“昨天谢临烟告诉我,想要抵消诅咒,必须要在藏着那件珍宝的地方才可以。安阳是一个,月老庙是一个,这间客栈背后也藏着一个——如果尹浩风不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安阳?”

    迟暮沉默半晌,问她:“你就这么把这件事告诉我了?原来不是不愿意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