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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才知道,梁玄琛竟早在多年前就中过举人,算起来都是他的前辈了。然而他还这么年轻,掐指一算,他也就二十出头便已中举,对于很多读了一辈子书却连秀才都没考上的读书人来说,梁玄琛简直天纵奇才。 后来他才知道,他姓梁,镇北公爵梁运城是他的爹,梁家满门忠烈,他四弟弟不久前刚刚因为平秦王之乱,身死殉国。身为豪门贵公子,他却全无架子,和他这样的寒门子弟结交,林明诚简直受宠若惊。 他在扬州将林明诚安顿好,见他棉衣破烂,上面打满补丁,回头就给准备了里里外外的冬衣,其中还有貂皮的大氅。林明诚甚至不知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银子,只知道很贵,非常贵,贵得他都舍不得穿。 当林明诚惴惴不安的时候,梁玄琛却道自古英豪者多仗义疏财,只要将来林明诚飞黄腾达的时候,也知道相助那些落难的英豪便是。 这么说,梁玄琛把自己当成了英豪了,他何德何能。 只不过平时多读了一些书,他就把自己夸上了天,其实从他写来的信可以看出,此人文采绝不输于自己。 金陵沦陷多日,有时候两人谈论局势和兵法,他又称赞自己饱读诗书,连兵法都有涉猎,其实他自己少年成名,那可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那一日他带他骑马,他生平第一次攀上高头大马,简直觉得一下子就会被抛下来,被战马乱踏而死。然而梁玄琛的马极有灵性,会屈膝蹲下让佯装受伤的梁玄琛上马,也会听从许多指令或跑或停。 两人骑马半日,携手去金陵城下玄武湖畔游览,城楼上的卫兵如临大敌,而他却闲庭信步,毫无惧色。 他也会跟他说起顾长风,言语中略带落寞,时不时自嘲。 “我以为他会来跟我讨饶,求我回心转意,哪怕一次都好。看来是我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了,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我。” 林明诚觉得顾长风着实可恶,若心中没有这个人,何必欲迎还拒,几次三番来撩拨,既撩拨了,怎么又随时随地只关心着旧情人,却不顾眼前人的尴尬。何况那旧情人早就嫁为他人妇,难续前缘了。 然而梁玄琛还不许他说顾长风的坏话,只说他那样朗如明月,穆如清风的公子,自己只能仰望而不可得了。 他喝多了,也不撒酒疯,只是低头沉沉睡去。 林明诚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只是谈笑间梁玄琛一口接一口地豪饮,而自己只是听他说并没有喝两口,更深露重,他在煮酒的炉子边头一歪就睡着了。 林明诚在两名小厮地空和水空的帮助下,才把梁玄琛弄上床。两名小厮见他一身酒气,生怕要夜半照顾醉鬼,竟一溜烟似的跑了。如此惫懒,可见平时梁玄琛多么惯着他俩。 林明诚怕他吐了酒水卡在喉头窒息,族中有一位远亲就是这么死的,他将人调整了姿势,让他侧睡了面对自己。这样面对面看了许久,他竟然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 梁玄琛皱着眉头挣了挣,终于没有挣出梦境,梦里他痛苦难当,喊了一声:“伯涵……” 第18章 灯下黑 梁玄琛半夜醒来,口中发渴,脐下内急,睁开眼睛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想起来自己是在客栈里,这是他给林明诚安排的临时居所。而林明诚就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气息温暖,平易近人。 跟他好过一场的书生如今去了湖广做父母官,湖广好,没受战火波及,若是有了政绩将来回到京城,便可步步高升。那时候他为秦公子做了很多事情,也包括引见内阁,投贴拜问,这一次他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向林明诚伸出手去。 心中还是对顾长风割舍不下,这样子很不应该,对谁都不好。只是若一直放不下,前路在何方呢? 越过林明诚,他偷偷翻身下床,出门去方便,恭桶就在屋内,然而他怕味道熏着人。好似体贴别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然而这又有什么用呢?想挽留的挽留不住,该失去的一样失去。 在茅厕方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常清河。有一次常清河自嘲说觉得自己像是三爷的尿壶,尿壶都是放置在床下见不得人的地方,轻易不拿出来示人。以前梁玄琛还让他打扮得体体面面带出去,现在常清河有了特殊的用处,地位还不如地空和水空,梁玄琛不想让顾长风等人瞧见常清河,本身也没什么,是他自己心虚。他不让亲友见常清河,不代表他要把人关在屋子里,闲时他经常劝常清河出去走走,哪怕到外面赌两把都比成日关在房里看书,或者在院子里打拳要强一些。可是常清河只是笑笑,说他就爱呆在屋里,地空和水空又是贪玩的,三爷回来经常一口热茶都喝不上,这怎么行? 这样下去也不行,梁玄琛决定让一切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或者干脆把人送走,让他彻底断了对自己的念想。 如果和常清河在一起会怎样呢?一生一世吗? 他没有想过,只觉得可怕。 那个孩子,太偏执,太阴郁,背上似有千斤重担,唯独没有一丁点儿情趣,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注定不会快乐,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天生知道应该远离这样的人,一不小心,可能就会伤及彼此。 他闲逛到楼下,整间客栈的人都睡着了,只守夜等待客人可能深夜造访的伙计歪在耳房,用棉被裹身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