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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澄还没腻乎够,好歹两只手舍得从轻陌的裤子里抽出来了,他赏了一枚碎金打发走小厮,随后燃起香,一人三支,对着石桌上的香炉跪在草地上。 轻陌伏下身,祈愿老天爷别再捉弄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只愿能平平安安的流浪世间。再多的,也想不出,索性求了世间也安好。 末了,两人将香插稳在香炉中,静默半晌,仿佛一出声就要扰了老天爷听信儿似的。 陶澄牵住轻陌,面对着面坐,你一口凉粉,我一口凉粉,不多时见了碗底,陶澄这才问,“数数银票,数完了带你出去,要紧事儿。” “是去私塾么?” “私塾那边我传了信过去,今日告假一天。” 轻陌好奇,“那是去哪儿?我用乔装成姑娘么?” 陶澄亲了一嘴的甜,又将他抱起往屋里走,“乔装成我的小厮,去敲开官家杨府的门。” 杨府门外。 在门侍开门的前一瞬,陶澄将满手的礼品递给轻陌拿着,只做一副大少爷的模样,两人被迎进前院,小厮已经见过回陶澄,知道这是未来的姑爷,忙不迭的去报。 轻陌只提了这么短短一段路就累得直喘,脸蛋晕红,陶澄暗想今早这人骂他禽兽不算冤枉,心疼的推了杯茶给他。 正是重阳节,杨府举家就只有三小姐没去赏花游玩,也难得没再给陶澄吃闭门羹,杨姝谣款款前来,脸蛋生的漂亮,含着金汤匙娇生惯养长到现在,又傲又纵,一身臭脾气不用开口,只看她那一形一态就能颇有体会。 轻陌的紧张倏然消散无踪,只剩端着看好戏的心思。 陶澄起身同杨姝谣问好,只得了一眼打量,随后杨三小姐扬扬手,“去苏生记,你请客。” 那便去苏生记,不在府里还好说话,也好听听这刁蛮姑娘要闹什么戏谱。 小厮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杨姝谣上车前指指轻陌,“大少爷,命你的随从先去一步,订好雅间位置,免得待会儿要是没座怎么办。” 先去一步,除非驾马,一来他们溜达过来的,没马,二来,陶澄歪过头看看轻陌,就刚刚那红晕还没下去呢,可不忍心要他再跑过去。 “好事多磨,不急这一时,若是没座就换一家好了。”陶澄心平气和道。 “换一家?你再去哪儿能吃到不甜不腻的糖水荔枝?”杨姝谣不满,嘀咕了一句什么,又气吼吼的唤小厮给两人牵一匹马来。 直到坐在马背上,被陶澄环在胸前,轻陌才敢大出一口气,他哼哼着鼻音讲悄悄话,“陶澄。” 陶澄应,“嗯?” “现在知道我有多乖了么?” 陶澄失笑,又听他道,“假若没有我,你会娶她吗?” “不会。” “那会娶谁?” 陶澄低下头亲他发揪,分不清是逗弄与否,“梁芷吧。” 轻陌没有见过梁芷,想到陶澄那爱看漂亮脸蛋的性子,陡然生出危机感来,“下回带我,”又改口,“待会儿完事了,回青楼院带我见见梁芷。” 陶澄忍不住轻笑出声,“你闻见了没,比陈年老醋还酸的味儿。” 手肘朝后顶去,偷偷摸摸的,顶的可使劲儿,轻陌威胁到,“带我去!” 陶澄笑叹,“带。” 苏生记不似酒楼什么菜都有,大多是零碎小食,到时还未及傍晚,雅间空着好几间,杨姝谣一坐下就报了连串的点心和糖水,毫不客气。 陶澄见对面立着个丫鬟,一歪头,果然轻陌有样学样呢,他不甚在乎的抬手让轻陌坐下,杨姝谣拄着下巴,“大少爷,你对你这个随从倒是上心。”说罢不甘示弱似的,拉过丫鬟,让她一屁股坐到身边。 四人无言,两个毫不在意,两个心生尴尬。 小食一一上来,杨姝谣捏着小勺从糖水里舀出一颗荔枝rou吞下,心花怒放一般,她这才开口道,“今日重阳,怎么没陪你父亲母亲去赏花?” 陶澄答,“母亲今晨诞下一男婴,卧床歇息。” 杨姝谣一顿,“那他们感情可真好。” 陶澄未答,也不反问,又听她道,“你来好几次我都闭门不见,这态度还不明确么?” “关于姑娘避而不见,我有许多种猜测,但总要见一见才能知晓彼此确凿的态度。” “那你说说,你有哪几种猜想?” 陶澄想起在河边与轻陌一同作的猜测,“或许羞涩,或许欲擒故纵,或许自惭形秽,或许心有所属。”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杨姝谣叼着小勺审视陶澄,“你看我哪儿来的自惭形秽?” 陶澄不慌不忙的赔罪,面上好一派君子坦荡荡,桌子下目不能及之处,有一双脚活似流氓一般把他家小厮的腿给圈住了。 轻陌不敢怒,不敢言,不敢动,活生生受着,心里骂了百八十遍陶澄不是个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坏的。 杨姝谣捻起一块桃酥,吃的满桌子掉渣,“我不乐意嫁给你,一来,我哥哥行医,我翻看过医书,那上面讲女人生产堪比要命,我惜命,二来,我若是嫁过去,也不与你同房,一年半载我也没怀个孩子,不仅落人口舌,还要看你们家人脸色,而你又守个活寡,咱们注定两看相厌。” 陶澄有些稀奇,敢这么说的姑娘寥寥无几,也十分失笑,头一次听见把“守活寡”用在男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