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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这样。”君向若把冰雪地窟里的事告诉了寒云深。他现在终于从寒冷中缓了过来,伸直了一条长腿。 寒云深又扯着裘衣给他盖住了。 寒云深已经看过玉剑北斗了,那是三清里的东西没错,由此可见, 君向若从前确实是三清里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君向若得血可以解开他的封印——神仙之血当然可以。 但是为什么君向若没有元神? 为什么没有。 寒云深不甘心地又探了一次。 还是没有。 为什么。 没有元神便失去了所有神力和记忆,与凡人无异,不可能再回到三清。 分割一部分元神已是彻骨的剧痛,更何况是剥离元神,甚至是毁坏元神! 是……帝释。 帝释! 他要做什么! 寒云深眸光沉了下去,揽着君向若的手紧了紧。 君向若有所感,抬头看向他,想起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却仍是倔强地望着他。 他从裘衣中伸出一只手探上去,指尖碰到寒云深的喉结上,指腹贴着他的脖子滑上去,掠过下巴,碰在他的嘴唇上,手一顿,逗留了一会儿,又摸到他鼻尖,滑过高挺的鼻梁,顺过眉峰,滑过眼尾,摸在他的侧脸上。 “我现在想看看你。” 寒云深心里一颤,伸手覆在他摸着自己侧脸的手背上,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沉声道:“明天就好了,我保证。” 君向若嗯了一声,太乏了,靠着寒云深睡了过去,做了好多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的梦。 他梦见温行舟小时候咳得不得了还嚷着要吃卤rou。 他梦见沈寻玉伸着手对他说,冷。他说,我的手更冷,不信你试试。沈寻玉却背起一双手,不牵他了,气鼓鼓地跑了,追都追不上。 他梦见北斗斜插在寒云深的面前,让他自行了断。 梦见沈寻玉浑身是血,笑着对他说,只有这样你才能活。 浑身是血的突然变成了寒云深。 …… 君向若是被吓醒的,睁开眼睛,却有一只手覆在他的双眼上。 他的睫毛扫过那只手,那手一颤,向后退了几分。 “慢慢睁开,光会刺眼。”寒云深道。 光。 君向若从寒云深的指缝间看见了微微的光亮。 眼睛好了。 “是灵力郁结造成的,你……太伤心了,”寒云深的声音放得很柔,“现在没事了。” 那只手慢慢松开了。 君向若看向他。 逆着雪原冷冽的晨光,寒云深的边缘也在发光,苍白英俊。 盯得有些久了。 寒云深皱起点漆的眉峰忐忑地观察他,怀疑他是否真的没事了。 君向若又盯了他一会儿,笑出一口白牙,“我没事了。下山吧。” “再……笑一个。” 君向若:“……” 早晨的太微山洁白宁静, 他们站在山顶上鹄望,远处群山俯首。 寒风鼓荡,皓雪万里。 来时三人,去时却止两人。 * 君向若觉得寒云深太过警惕了,稍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要望过去。 “做什么这么紧张?” 寒云深看向他,觉得这人心真大,那晚被陈延昭袭击,现在跟个没事人一样,“你说,陈延昭人人得儿诛之,他是怎么做到隐匿身份又如此熟悉你的行踪的?” “化成什么人吧。”君向若道。 “你有什么想法吗?”其实寒云深心里已有怀疑对象了。 君向若道:“界城清渊楼陈老板。” 寒云深颔首:“我也怀疑他。” “你问过他别的事吗?” “不曾。” “所以说他并不是因为眼线遍布世界才消息灵通的,他的消息灵通只关于你。” 寒云深继续道:“你记得我说过的吗?‘那个黑袍人必须十分熟悉你的行踪’,其实并不是熟悉,而是因为你要去哪里都是这个人告诉你的。” “你找涅槃柱都是这个陈老板在步步引导。所以他就是陈延昭。” “你说得对。”君向若问道:“你来北漠找到我也是他告诉你的吧?” “是。” “他要引你来找我。你还记得在青山派秘境里,他要杀你吗?”君向若又把事情分析到了寒云深身上。 “所以他并不想你和我一起,会耽误他利用我寻找涅槃柱的事。那他为什么又要让你来找我呢?” 寒云深不说话了,看向他。 “你说你的仇人在引导你去卡班的洞窟,陈老板也在引导你。再者,他要涅槃柱,你仇人也要涅槃柱。”君向若得出了结论,“所以他和你敌人是一伙的。” 寒云深是那日看到陈延昭的装备才知道的,君向若居然这样就给推测出来了。 君向若又道:“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去拿涅槃柱呢?在此之前,你和我并不熟稔吧。” 这也是寒云深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会直接找上君向若呢,是因为君向若从前也是三清里的神仙吗?可是现在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所以自己甚至都还不敢告诉他三清里的事。 难道说君向若元神丢失是因为帝释要让君向若找涅槃柱?可是没有正当的理由,众神怕是不能容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