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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你那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像是得到命令一般,怪物扬起手。 甚至没有听清楚,秦愈在它发声的时候,就立马将它脱手甩了出去,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低头往旁边偏了下去,怪物的斧头也精准地劈向他的头顶上方! 木制扶手被砍了个七零八落,怪物明白没有砍中秦愈,于是往周围疯狂挥砍着,斧刃在墙壁上砍出无数深痕,灰尘扬起,怪物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它的眼弯起来,笑肌收紧,即使没有嘴,它也在狂笑。 秦愈能感觉到刚刚那一下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砍下去的,他滚落到楼层之间的平台上,一刻也不敢停留,站起来就冲着怪物的方向跑过去。 对讲机里谢评也还在说话,怪物被人声吸引过去,在嘈杂的环境中分辨不出秦愈的位置,这给了秦愈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着怪物慌乱漫无目的挥砍时,秦愈迅速屈身越过怪物后背,借着微弱的路标荧光,给了怪物一脚。 怪物摇晃了一下,还想回身去抓秦愈,却不想一脚踩漏了,猛地栽在了原本是扶手的地方,从那个缺口摔了下去。 秦愈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楼梯口,回到十四层,从外面将门用铁链锁上了,才连忙离开这个鬼地方。 还在楼底苦苦等待的四个人,见对讲机始终没有回应,渐渐慌张起来。 “怎么办?”严安有些慌了。 秦愈没有回应,多半是如他之前所说,遭遇了不测,那么这个电梯是坐不成了。 可是就这么白白没了一个队友,这座大楼比他们想的还要令人恐惧,那个数字如果再没变化—— 这时,就在众人几乎认定秦愈已经遭遇不测时,谢评也突然道:“他没事。” “什么?” 谢评也抬起手指,指向那个红色的“14”,说话间,“14”变成了“13”。 然后12、11…… 不多时,电梯门一开,谢评也脸上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语气轻松回头说着:“看来,秦先生的运气比我们想的要好很多。” 对讲机适时地响起,秦愈的声音像是一剂定心剂打在所有人心上:“你们可以上来了。” 其他人往电梯里看,一切正常,没有血迹,秦愈真的没事? 秦愈一路奔跑,直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时才停下来。肾上腺素的作用渐渐褪去,这时候风一吹,他才发觉里面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没有了怪物的追逐,这座大楼的夜晚变得十分平和,甚至可亲起来。秦愈找了一件空屋子,确定里面没有怪东西时,推门进去就靠在门背上喘气。 静下来他又开始担心,自己这时候算不算违背了这个世界的规定,直到发现自己并没有少胳膊少腿后,他开始怀疑这个神诀是不是说的都是屁话,或者谢评也是故意吓唬他们的。 恢复过来后,秦愈掀起百叶窗,往外看了几眼,却感觉到了从背后发出的一道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觉得后颈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立了起来。 秦愈想起以前和同事程丘北一起去过的,一个人迹罕至的雪原。 最后两天,他们还不知是否有终点的那两天。他们迷失在漫天风雪里,干粮所剩无几,正值一场雪暴侵袭之余,程丘北被冻到昏迷,是他强撑着把程丘北这瘦猴子扛出的雪原。 天寒地冻,人没有吃的,生活在那种地方的野兽也没有。 这是难得几件他能记住的事情,他还能想起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程丘北背后一只瘦狼恶狠狠的眼神的时候。 那是真正的野兽,狠厉到多看一眼就感觉手脚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他闭上眼,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外面是呼啸的风雪,他用肌rou过度紧绷后颤抖的手拿起军用刀,手脚笨拙地给被他赌上性命杀死的狼剥皮,去内脏,生火烤rou。 程丘北那傻子醒过来时,迷迷瞪瞪看着他,还在说:“我们得救了?” 空气中弥漫的是散不尽的血腥和rou香,秦愈始终一言不发,直到第二天他们被人发现,程丘北才发现秦愈一身伤痕累累,那匹饿狼虽瘦却比平常的狼凶狠,一口差点把秦愈肩膀咬穿。 现在那道旧伤还没完全褪去,和那饿狼一般的目光将旧事勾出,重上心头,秦愈吸了口气缓缓转过身。 男人隐在黑暗中的脸只露出一半,他坐在一堆纸盒子中间,手搭在弯起来的膝盖上边,另一只手在黑暗中看不见,但有一个红点忽明忽暗。 秦愈和他的两次见面,男人手上总是夹着一根烟。但是空气中没有烟味,男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愈。 秦愈确定,十分确定,方才进来时,这个房间没有人。 那葛鄞,是从哪儿进来的?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仅仅只有一瞬间的血腥味。 第7章 最喜遛鬼 气氛微妙,葛鄞不紧不慢抽完了剩下的烟,视线没从秦愈身上移开。秦愈虽然觉得他这人很莫名其妙,但两个人都不说话,便也回看过去。 他们面对面,一个坐在一堆空箱子中间,一个靠在门板上,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两人对坐了一分钟左右,谁也不说话,就这么静坐着。 这感觉很奇妙。在这样一个异世界,未知之事在外面上演,秦愈刚经历一场生死,现在还能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坐在这里,和人比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