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细算_分节阅读_155
他把我搂进怀里,光裸的身体贴紧了,在我耳边说道:“我没有任何背景,没有学历,没有关系,懂的东西又不多,机会对于我而言,本来就少得可怜。而且,我还赶时间,因为你在等我,我不能为了求稳妥让你等上十年二十年。刚说了,我的底线是不去犯法,除此之外,任何能快速挣钱的方式我都愿意试试,而我选的这个,应该是我能找到的最快的捷径。” 所以,这是答案吗?之所以人间蒸发、音讯全无,其实是随时准备真有那么一天,永远消失不见。所以,有谁敢说自己最艰辛?他用一身深浅不一的伤疤来给我这个解释,让我看到,自从俩人失散之后,他是怎么艰难却坚定地走回我身边。所以,有谁是容易的?我们都付出了很多,却终于发现这世界上有种互动叫做以伤止伤。是的,用我为你吃的苦,解你为我吃的苦。 “没事了,安然,现在已经不会有那种危险了……”暮雨抚着我的肩胛骨轻轻安慰着,叹息着,“只是,我还是用了太长时间,让我的安然等了太久,人都瘦成这个样子。” ☆、一一七 热水哗哗地流淌下来,浴室很快白气蒸腾。 我边给暮雨打着香皂,边细细数着他身前身后的伤,忍不住念叨,“我这几年安安稳稳的,胖了瘦了也就那么回事儿,再看看你,好好的一个人出去,搞得这么……这么破破烂烂的回来,过得什么日子啊你?”听着我的数落他也不回话,乖乖地由着我将他身上的伤疤研究个遍。 “这是伤在身上,要是伤在脸上可怎么办,挺好的一张脸……” 这句话刚说完,手就被那个人抓住了,“安然,其实……脸也算伤了。” “啊?”我仔细地端详了他的脸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伤,确切地说连个痘印都没有。比原来还要健康光洁的皮肤,加上湿漉漉的眉眼,透着硬朗和诱惑。 他低了头,把额前稍长的头发拨到一边。一小截疤痕自发际爬出,不长,之前被头发完全挡了。这疤的颜色已经不深,想来该是很久之前的伤。我抬手摸了摸,还没来得及唠叨,猛地呼吸一滞。我发现这只是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这只是一条大伤疤的尾巴,自他头发里面延伸出来,而真正的伤其实趴在他被头发掩盖的头皮上,我沿着那不同于其他皮肤触感的疤痕慢慢摸索着,足足有中指长短的一条。那是脑袋啊!他是有多命大! “怎么弄的?”我颤巍巍地问。 “有一次出车到M市,被当地地头蛇截了。我们人不多,打架落了下风,我帮一个哥们儿挡了一下,也没看清是什么打的。他们下手都够狠,因为沙石基本属于无本生意,太赚钱了,谁都不愿意别人分一杯羹。那些人想让我们做不下去,知难而退,可是这样类似捡钱的事公司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们公司为了赚钱就不考虑你们的死活吗?”这简直就是草菅人命。 暮雨摇头,“公司没强迫我们,一切都凭自愿。这事情是危险,却是往上走的一条捷径。” 高风险,高收益?或者大赚特赚或者血本无归? 好吧,我服了,我无语了,我彻底认清了:曾经,我是这样的让他走投无路。 居然能活着回来? 我恍惚,面前的他只是个梦?或者只是来跟我告别的一缕幽魂? 忽然惊惶失措,我摸了摸他的颈侧,有动脉在跳,我咬咬自己的嘴唇,有点疼。因为不够疼,所以我继续使劲儿。暮雨皱了眉,扳起我的下巴,“安然,怎么了?”我闭上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说,我只是想确认我不是在梦里,我没有失去他,也不会失去他。 一片柔软贴上我的下唇,湿滑的舌尖轻轻撬动我紧咬的牙关,而后在我咬出齿印的嘴唇上来回地描过,有什么倏地融化进身体里。比疼痛更真实,那是温柔。 我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吻回去。 自己曾经那些黯淡的日子,实在不算什么。或者跟他比起来,连提都无需提起。反正都过去了,我们还在一起。 我的吻没什么章法,混着些急切,几乎是在撕咬。所以,没两下就尝到一丝血腥味儿。睁眼正瞧见暮雨唇角红艳艳的一小片。愣神儿两秒,我不好意思地捧着他的脸说:“那什么,太久没亲了,技术有点儿生……”暮雨配合地低着头,提议,“要不你再练练?”这么挑逗的话用这么认真地语气说出来,只会更挑逗。细小的水珠儿挂在他睫毛上,随着自然的掀动碎钻般闪耀,而一垂一抬间扬起的眼波轻易就拍晕了我。再次搂住他,专心地给予更体贴舒适的亲吻。下巴,耳垂,颈项、胸前……我清晰地记得他身体每一处经不得撩拨的地方,唯一的变化就是更加敏感而已。贴在一起的身体因为泡沫的关系,滑溜溜的,却摩擦出别样的激情。血液被点燃一般在红透的皮肤下狂奔,欲*望升腾,呼吸越发沉重。他揉捏着我的后背,留下一片片饥*渴叫嚣的皮肤,nongnong的情*欲氛围弥漫开来。 他的耐心很快被我消磨殆尽,手臂收紧,胸口起伏,急促的喘息和抵在小腹下清晰炙热的触感让我的心狂跳不止。他在我留给他颈侧一朵深艳的吻痕后,扳过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墙上。因为他的胳膊垫着,我没感觉到瓷砖的冰凉。还没准备好,便被暮雨压下来的深吻夺走了气息,热切而恣意,那是从前他惯常的吻法儿。他喜欢我扬起下巴形成某个角度,喜欢我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儿的恩恩啊啊,喜欢抵着我的额头看我喘气,用最缠绵柔软的音调,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几乎是草草地冲掉肥皂泡、洗发液什么的,暮雨一路拖着我倒进床里…… 看着他深情的眉眼,感觉他在我身体中厮磨冲撞,我觉得很安稳。 我总算可以放任自己,完全的把自己交出去,交到他手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怕,在狂潮层涌,天地翻覆中宁静了一颗心。胸口贴着他的,心跳互相应答;手指交握在一起,痴缠如织;唇齿相依相濡,细语丝丝入骨;身体伴着他的动作摇晃震颤,他给我的,我给他的,想念和疼惜,爱恋和执迷,都变成滑腻的汗水、甜丝丝的呻吟和连绵不断激越的快感。粗粝的摩擦和深入的撞击将意识扯成碎片,他的喘息和呼唤咒语般吸引着我,想要更多更深切,想给更缠更火热。那一刻,他低喊着‘安然’用热浪烫穿了我的身体,灵魂也在雪白空荡的失重间飞起来,而后化成金粉轻飘飘地降落。 无论相隔多远,无论分别多久,爱人间总有一种契合,他给的,我要的,丝毫不差。 我太想他,太贪图这么真实而亲密结合,于是一直缠着他,一次再一次。面对我明明白白地要求,他总是轻轻地笑,明澈的眼波粼粼如水。 直到累得胳膊都搂不住他汗湿的身体,才发现,人家还在意犹未尽。很明显,就算没有我的主动,他也不曾打算轻易放过我,我的那点儿‘勾引’,也就是浇在烈火上的一勺油。这孩子疯起来,也够人受的。无需强硬的姿态,只要他深情款款地看着着我我便只能由他为所欲为。何况,隐忍了这么久之后,自然是要惯着他些。 所以最后折腾狠了,在暮雨的轻吻下睡过去,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九点多。 身边没有暮雨。我的心刷得凉到底。终究,还是一个梦吗?转而觉得不对,身体某处清晰的不适感提醒着我昨晚发生过什么。 定下心神,仔细听,客厅有低低地说话声,是暮雨在讲电话。 我长出一口气,重新倒回床上。他在呢,他在呢,不用紧张。 等了一会儿,说话声停了,脚步声向卧室这边走过来。我闭了眼睛装睡。开门关门几乎没有动静,那人在床边停下。一会儿,一片温热的呼吸落在鼻尖上,痒痒的。我微微睁了眼睛,正对上暮雨温柔的视线,他双手撑在枕头两侧,鼻尖亲昵地蹭着我的。 “醒了怎么不叫我?饿不饿?”他问,唇角还带着一小痕血痂。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我疑惑。 他亲亲我的嘴唇,回答:“不怎么,就是知道。” 等我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暮雨换了衣服。娘亲织得毛衣穿在他身上格外合适,浅蓝色很显干净,领口开得不大不小,衬衣领子翻在外面,配上暮雨清冽沉静的气质,非常的精英。 我打量了很久,喃喃地赞道:“很好,特别好看。” 我最爱的人穿着我最亲的人送的毛衣,有什么东西瞬间重合成一体。 暮雨搂住我,毛衣蹭着我手臂有些麻麻的痒,他在我耳朵边低声说,“安然,我身上穿的衬衣是从你衣柜里找的……柜子里挂了好多一样的衬衣,你……都是因为我吧?” 其实说‘好多’有点夸张,总共也应该不会超过十件。家里也就放了三四件,其他都在租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