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我倒是高看你了
陆漫猛地睁大眼睛,唇边的触感那样的不真切,恍惚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铺天盖地的薄夜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鼻息间满是属于他的味道。 本来只是贴合在一起的双唇,就在这时动了起来。 房间的气氛顿时更加旖旎了。 两人的眼睛都是睁开的,彼此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眼中的自己。 薄夜寒眼眸半阖,眉宇间微敛,唇含着她的缓缓摩挲。 温软的触感,像是果冻,又像是云朵般绵软,如踩云端。 心中似是有一根羽毛在搔动,不住的酥麻。 他的呼吸声猝不及防的有些收紧,冷淬的眼眸愈发的深邃。 在他的舌企图攻占城池时,一直沉默的陆漫终于猛然清醒。 她蓦然抬起身,避开了他的动作,随后眉间一凛,空着的那只手抬起便要挥过去。 啪—— 是他绑着绷带的那只手钳住她手腕的声音。 薄夜寒用那只受伤的手,面不改色的制住了陆漫的动作。 到了这时,陆漫也终究表现出了一些不平静。 她的胸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眉目紧锁。 眼尾无端现出些殷红,伴随着微缩的鼻翼,种种可以窥探出她内心激昂的情绪。 陆漫微凝片刻,猛地甩开了他打着吊针的那只手,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脸色,冷笑一声:“薄先生果然让人刷新下限。” 薄夜寒的另一只手,就在这时候松了。 陆漫顿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竭力放平着呼吸,然而收回的手却在不住的发着抖。 唇边仿佛还有他残余的温热的触感,如同guntang的岩石,让她不知所措。 锋利的目光,凌厉的眉眼,房间里迤逦的气氛尽数褪去,剑拔弩张中夹杂着森然的翻涌。 薄夜寒的表情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举动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那么简单,即使对方是陆漫。 他的眸缓慢的从陆漫脸上掠过,路过那双唇时,别有深意的多停顿了两秒。 随后薄夜寒撩起唇,嘴边的笑意异常残忍:“我以为,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的嗓音异常缓慢,仿佛从喉间溢出,不动声色,又带着低冷到骨子里的不寒而栗。 他的话没有停止,只是顿了片刻,很快又接着道:“在我睡着时,做那样的动作,陆小姐,你是对我余情未了,还是有心勾引?” 话音落下,薄夜寒眸中的情绪森然转变,眉宇间冷然,裹杂着淬霜的讽刺,如同雪间的飓风,猛然朝陆漫刮去。 陆漫双手死死握紧,全身的肌rou紧绷,堪堪的承受他这样的语气。 薄夜寒果然是薄夜寒,短短两句话,便可以这样颠倒黑白。 两个选项,她哪一个都不愿意响,而急着解释真正的原因,未免也太过掉价。 陆漫的心里翻涌着,各种纷乱的情绪五味杂陈。 但她的自尊让她不愿意在薄夜寒面前露出丝毫退让。 陆漫直直的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愈发的清冷,糅杂着几不可闻的苍白。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薄夜寒,嘴角蓦然勾起了几分冷笑,轻启的嗓音低柔的近乎娇媚:“原来薄先生现在这么容易就能被勾引,我倒是高看你了。” 陆漫的声线本就温婉,此时刻意压低,娇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她的唇边撩起,眼眸也弯起,含笑的眸子里裹着分明的媚意,一时之间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举一动间满是别样的风情。 但只有陆漫自己知道,她唇下的软rou,早就被她咬的血rou模糊,只有靠着那股尖锐的刺痛,才能警醒她保持最大的冷静。 薄夜寒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暗到极致,看不到一点光亮。 陆漫这样坦然的承认,他的心中却不是意外,而是更多复杂的燥郁与怒火,喧嚣着要发泄。 凝滞的气氛缓慢的流淌,偌大的房间变得逼仄起来,两个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先偏移目光半分。 直到陆漫的余光,触及到一抹血红。 她眸中的锋芒微顿,几分深色后,看了过去。 那是薄夜寒受伤的手,之前在电梯动过一次,刚刚又用力制住她的手腕。 此时手上绷开的伤口处的血,已经渗过那层厚厚的纱布,缓慢而又势不可挡的速度逐渐向四周晕染。 陆漫重新看向他不动声色的眉眼,唇间的笑意再次冷峻了几分。 她收回唇间,清冷的淬着冰霜的双眸直直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薄先生的自制力,要是能像你的忍耐力一般就好了,想必下次,也就不会这么容易被勾引到。” 临走之间,陆漫满是讽刺的丢下这么一句,随后不去看他的半点脸色,也不去等着他的回答,转身直接出了房间。 她直奔护士站,说明了薄夜寒手伤绷开的情况。 等到护士拿着医疗用品慌忙的跑去病房,她的眸子淬冷了几分,转身去了走廊边的公用卫生间。 水龙头的水声沙沙,不住的水流从上留下,又聚起一个漩涡状流进下水道。 陆漫的手一次次的接过水,再一遍遍的擦拭着嘴唇,不觉痛也不知疲惫般。 偶尔进出的人无不奇怪的看了她几眼,但没人上去打扰。 陆漫的唇渐渐的红了,伴随着嘴唇一起红透的,是眼睛。 有一滴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滑落,或许是眼泪,或许只是唇边留下的水珠。 直到嘴唇红肿一片,泛着火.辣辣的疼时,她才缓慢的停下了动作,身体却一阵发软,双手撑住了流理台,才没有倒下去。 流淌的水流聚起的水涡,像是一个黑洞,仿佛将她也吸了进去。 陆漫仿佛深陷沼泽,她越是挣扎,越是陷的越深。 缓慢的将水龙头关闭,卫生间顿时没有了声音,静谧的可怕,她的心里却有某处地方,不住的响起滴落的声音。 眼前就是宽大的见面,但陆漫没有抬头看一眼,有些刻意的别开了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嘴里刚刚清洗过,洗去了那些不愿沾染的味道,多出了一些铁锈般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