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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遥很快就到了陆珩府中为他安排的地方, 吴大夫正在分拣药材, 见他匆忙踏入屋中, 抬头打了声招呼:“公子。” 容遥在凳子上坐了片刻, 喝了杯冷茶压惊冷静,问吴大夫:“老吴,你可知是否有一种病, 能叫人心慌气短, 浑身发热, 但脉搏又与常人无二的?” 吴大夫以为容遥说的是陆珩,陆珩前几日还因为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前两日忽然就将剧毒排了出来, 毕竟人不是神,不能不伤不病,身体受损后,状况不稳定也是正常的。 吴大夫的想法几乎都写在脸上, 一眼就能看得清楚明白。 容遥道:“我说的不是阿珩,阿珩的病情我自然清楚, 我说的是……我自己。” 都说医者难自医,所以查探不到自己的病情也是情有可原。 再者时间病魔千千万万,他也不可能每种都了若指掌, 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容遥把他自身的情形说了出来,包括在见到陆珩时不规律的心跳, 用内力也压制不住的燥热,以及各种各样以前都不曾出现过的情形。 最开始的时候,吴大夫还十分忧心,越是听他的表情就越是放松,最后干脆捻着胡须,微笑着听完了容遥对自身病情的判断:“我还未曾见过如此奇怪的病症,你那里可有抑制病情的药?” 吴大夫摇头道:“公子的医术可以说是举世无双,能叫公子都束手无策的病,属下哪有可抑制的药?不过公子说的这种病,属下还真知道。” 容遥连忙问:“是什么病,可有先例?” 吴大夫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先例无数,但治好的屈指可数。” 容遥忍不住叹了口气,难不成他年纪轻轻的就要驾鹤西去了? 这世间的山川河流他还没有走遍,各方美食他还没有吃够,还有五花八门的疑难杂症等着他去诊治,容门的传人也没有找到,若真年纪轻轻的就去了,叫他如何甘心,又怎么对得起师门的培养!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剧毒有药解,重病有药医。 他就不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病还真的就是不治之症,总能研究出药方的,他如果真死在了这种不知名的病情中,怕是无法瞑目。 容遥道:“老吴,你找人去把这种病症的先例整理给我,时间不限,越多越好。” 吴大夫笑道:“公子所患这种病,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全在您怎么看待它。” 容遥:“……” 他从没觉得老吴竟是如此啰嗦的人,一句话就能说清楚讲明白的事,偏生到现在都还没说到重点,就会让他着急。 容遥催促:“别说有的没有的,直接说重点。” 吴大夫道:“想来公子是红鸾星动,得了相思病了!” 容遥:“……” 相思病? 患相思病的不该是男人和女人么? 他不禁再次想起陆珩,想起与他相处时心绪的波动,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红鸾星动个鬼,他是男人,陆珩也是男人,怎么得相思病? 容遥再次给自己把了脉,脉象已经完全正常了。 他决定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不去管它。 容遥这边颇为坐立不安,远在皇宫的崔凝烟更是恨意滔天,她从未想过要委身于楚成帝,但昨夜却在歹人的算计中把清白的身子给了楚成帝这个行将就木的老男人,天知道她有多恨。 在楚成帝入睡后,崔凝烟几次把手伸向了枕头下方,那里放置着尖锐的发簪,可每次当她要把发簪拿出来刺进楚成帝的胸口时,这个老男人就会悠悠转醒,用浑浊得叫人头皮发麻的目光盯着她。 好不容易盼到楚成帝离开关雎宫,崔凝烟终于忍不住拿出发簪,狠狠的将它刺进了楚成帝躺过的位置,那位置上还留着特属于楚成帝的余热,一股腐朽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满身的酸疼抵不过胸腔中的恶心,她翻滚到床弦边,试图将肠胃里的东西都呕吐出来,她把苦胆水都吐出来了,但还是恶心的难受。 在楚成帝离开后,崔凝烟的随身侍女木棉就像往常般领着宫娥推门而入,见到趴在床弦边的崔凝烟,她连忙制止宫娥继续靠近,她快速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小姐?” 崔凝烟满脸泪痕,双眼猩红:“热水呢?” 木棉眸光微转间就看到了床上的落红,以及刺在床上的发簪,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莫不是计划被识破了? 崔凝烟此时只想把满身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全都清除,她厉声道:“把水给我弄进来,快点。” 木棉不敢再怠慢,连忙把发簪用被子盖好,让宫女把热水送了进来。 换了十几桶水,不管怎么洗,崔凝烟都觉得自己浑身都脏,直到把身上的皮都洗掉了,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楚成帝想必也知道以前侍寝的人不是她,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补救,不然她以前做的,就功亏一篑了。 她要姓陆的,全都不得好死,不然她这满腔的怨愤,该如何消除? 崔凝烟抬起胳膊,看着上面被楚成帝掐出来的青紫:“去找江淮书,让他给我准备避子汤。” 木棉是陪着崔凝烟一起长大的,当然知道崔凝烟是看不上楚成帝的,但是想到将军的吩咐,她还是低声道:“小姐,您若怀了皇子,在后宫中行走,就更方便了。”